陈牧和李尧年回头，只见一穿着瘦瘦高高，白白净净，穿着深蓝色官服一个年轻官员，正站在石狮子旁边。</p>
他身边那个小厮高声喝道：“哪里来的乡野夷人，敢在衙门口喧嚣！”</p>
李尧年回怼道：“嘴里塞屎了？你全家才乡野夷人！”</p>
“大胆！”</p>
李青云一怔，见他竟敢敢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人，心里不爽，板着脸喝道。</p>
“没规没矩，你们哪里来的？”</p>
陈牧上前作揖。</p>
“见过府台大人，卑职隔壁太平州平安县县令陈牧，有事求见府台，因尚未到任，不曾有官符，守军兄弟不肯让进，因此争吵起来，望府台大人恕罪。”</p>
李青云皱着眉头，他吃了丈母爷的气，心里正烦躁呢，话也不好生听，只听得一个太平州，便冷冷说道。</p>
“你既是太平州的县令，来我长安州作甚？”</p>
陈牧只好据实答道。</p>
“卑职不敢欺瞒府台，只因有虎头山山贼挡住去路，卑职单枪匹马，实在不敢擅闯，因此才来投奔了府台，想请府台……”</p>
“哦……”</p>
李青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嘴角上扬，似笑非笑。</p>
“感情你是来我长安州请保镖来了，实不相瞒，我长安州地方也小，人口也少，那些当兵的，闲时还要种自家那两亩地呢，实在没空帮陈县令这个大忙。”</p>
陈牧语气还算不卑不亢，头微微低着，笑道。</p>
“虎头山是长安州的地方，山贼不缴，只怕府台将来也不好交差。陈牧此来，并非只是过山，也是为了两厢成就功果。”</p>
李青云眼前一亮。</p>
“你叫什么？”</p>
陈牧眸色一凛，说道。</p>
“陈牧。”</p>
“这届乡试的解元？赵中丞，还有那个奸党姚望秋的学生？”</p>
陈牧脸色变得很难看，沉默一瞬后，缓缓说道。</p>
“卑职是本省的解元……”</p>
李青云原本懒散的眼神瞬间变得深邃无比，轻轻拍了拍陈牧的肩膀。</p>
“一省解元，必然很有学问，本官一直想找个人坐而论道，不知陈县令是否愿意？”</p>
陈牧一怔，抬眸看着李青云，却也是剑眉星目，儒雅又不失坚毅气概，想来不是自己起先想的那种碌碌无为的官员。</p>
真的只是坐而论道么……</p>
陈牧似乎从这句话中体会到了一些别的意思。</p>
李青云眸色深邃如幽潭，不等陈牧说话，便招呼着人把他的行李都抬进衙门安置，目光一转，看见陈牧身后站着的李尧年。</p>
锦衣卫也来了……</p>
他甩了甩袖子，径自往衙门里面走去，陈牧和李尧年相视一眼，也急忙跟上。</p>
李青云一路走进衙门大堂，师爷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几个衙役正凑一块打牌，也没想到知府老爷竟然破天荒来衙门了，吓了一跳。</p>
“拉出去打板子。”</p>
李青云瞥了他们几个一眼，对身边小厮说着，已经坐到了案桌后的太师椅上坐下。</p>
师爷惊醒，急忙起来磕头。</p>
李青云板着脸，没搭理他，抬眸见陈牧和李尧年站在外面。</p>
他有心想要显摆显摆自己，便让他二人进来，轻轻扬起下巴，故意撑着他高官的架子，冷冷说道。</p>
“知府知县，说到底都是朝廷的官，是百姓的父母，不过品级不同而已，都是要心存家国百姓的。你将来上任，少不得也要审核讼案，本官比你多当了几年官，姑且给你打个样子。”</p>
说着，便有两个差役，搬了两张椅子来，放在一边，请陈牧和李尧年坐下。</p>
陈牧心里觉得好笑，看方才那几个衙役和师爷，打牌的打牌，睡觉的睡觉，便知道这个知府老爷也未必是个勤快的，如今却要在人前展示才干，倒也滑稽。</p>
只怕此人要么是懒，要么便是觉得自己被大材小用，看不上知府的官职。</p>
师爷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不敢起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