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和尚,你都把他们给辩倒了,还搁大相国寺住呢?就不怕他们在你饭里下毒啊?” 程鹏调侃道。 他要是那些僧人,指定给法海扫地出门。 这也太欠揍了,辩法赢了人家,还要在人家庙里整理经义,杀人还要诛心? “阿弥陀佛,他们不会的,贫僧若是死在大相国寺,大相国寺便会毁于一旦。” 法海淡然道。 这毁于一旦是名望与物理意义上的毁于一旦。 “行吧,和尚有志气,欲展佛门新天地,我们等得起。” 陈胜笑道。 乱世道士下山救人,盛世和尚开门敛财。 这话虽然有些太过绝对,但当和尚的确普遍要比当道士要更富得流油。 前世历史上三武一宗灭佛,就是因为佛门僧侣太过贪婪,不事生产不说,还不服劳役兵役,拥有大量仆役和田产,俨然一副独立于国家经济体系的样子,不整你整谁? 可这并不能将天下所有僧人都一杆子打死,有为富不仁的假和尚,自然也有普度众生的真和尚。 别的不说,当初大典上可是站着一位法名为巨赞的僧人,要知道能参与大典者那都是大佬级人物,为国家做出巨大贡献的人。 巨赞法师在抗战时聚拢华夏僧人,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谁能说乱世和尚闭门? 还有世上唯一女肉身佛,仁义法师作为随军医护支持抗战。 更有大地震时,为了救治群众以及医院产妇,破戒杀生,把佛祖像头顶的遮雨棚都拆了给人们避雨的素全法师。 他们,才是真正的僧人,和尚,法师,而不是那些打着佛门旗号,敛财无度,欺骗百姓的假和尚。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五天后,麒麟城酒楼一聚,贫僧请客。” 法海笑道。 作为一个四品修仙者,他还是有点积蓄的,不至于连请客都请不起。 五天后,也是他告别帝都,回西州的时候。 大相国寺相对而言只是开胃小菜,在佛寺遍地的西州,法海的大乘佛法才叫一个离经叛道,届时必将掀起一阵波澜,很可能连他所在的金灵寺都会有师兄弟成为他的敌人。 大乘佛法,普度众生这条路,很难走。 “好,那我等便静候佳音了。” 陈胜和程鹏拱手道。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一场巨变,使得五天后的告别宴无人赴席。 几人离开辩法现场。 夫子的身影显现,他手里拿着一颗留影石,十分满意地捋了捋胡子。 精彩!太精彩了! 这大乘佛法必需发扬光大,给西州的那帮秃驴带去点震撼,搅动一下风云,省得他们天天嘴上喊着“我佛慈悲”、“你与我佛有缘”之类的话。 佛、道、儒三教,哪一教都希望压过另外两教,将道统传遍四方。 而当今天下,道门一真君,学宫一夫子,佛门,却是有两位阿罗汉。 这都是超越一品,堪比陆地神仙的大能,大乾九州,算上四方蛮夷,达到这一境界的人也都屈指可数。 要不是那降龙罗汉道济无心管理佛门事,喜欢云游四方,佛门也不会局限在西州一州之地。 法海要是回西州,必将引起佛门一段时间的震荡,结局不管是分裂还是统一,对道儒两教来说都是好事。 十方门。 “和尚,你不去帝都看看你的徒弟,来我这里作甚?” 一身材修长,猿臂蜂腰的汉子无奈道。 他面前正坐着一个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的老和尚。 这老和尚用他那破不溜丢的蒲扇扇着眼前的一口小锅,把火扇得旺旺的,锅里正咕噜咕噜炖着狗肉。 此人,正是法海的师父,降龙罗汉——道济! 而那猿臂蜂腰的汉子,正是程鹏的师父,无上大宗师——吴敌。 “哎呀,这民间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外出历练也是,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不急,不急。” 道济悠哉悠哉地扇着蒲扇道。 突然,他的蒲扇不扇了,掐指一算,而后用手在小锅上引了引,闻了闻气味,露出一副大喜的模样。 “熟了,熟了!” 也不知是喜这一锅狗肉熟了,还是喜法海此行时机成熟了。 “你这老和尚,怎么就好狗肉这一口呢?” 吴敌有些无语。 这三净肉可不包括狗肉。 相反,佛门和道门一样,都严禁吃狗肉。 吴敌一般也不会吃,毕竟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专门的肉狗养殖,狗一般都是看家护院的,给宰了吃了,多少有些心里过不去。 至于一些野狗,他这身份的人,自然也不会去吃野狗肉。 “这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你不吃,那贫僧可就独享了。” 道济掀开锅盖,迫不及待地用筷子捞起一块狗肉,放嘴里细细咀嚼,一边吃,一边含糊道:“贫僧若是不吃它们,它们便要吃人哩……” 野狗饿急了可是会吃人的。 在它们吃人之前,贫僧把它们吃进肚子,就不会有人被吃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呀! “你这和尚,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 吴敌说着,语气一顿,眉头微皱,望向北州。 “和尚,你对造反这事儿怎么看?” “能怎么看,躺着看,坐着看,立着看。” 道济吐出一块骨头,无所谓道:“反正造反的又不是贫僧。” 吴敌反问道:“可你们西州不也有人造反?难不成你们想学玄州道门作壁上观?这可不是你们的作风。”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眼下群雄造反,百姓苦不堪言。 百姓越是苦,越是无法改变现状,就越是要寻求一个精神寄托,一个信仰。 这时候不正是佛门趁虚而入,收买人心的好时机么? “阿弥陀佛,佛门接下来可没时间掺和咯。” 道济摇头感叹。 等他那傻徒儿回西州,那可就太热闹了。 连他这个降龙罗汉,也不得不结束云游四方的生活,暂时回到西州。 不然他怕傻徒儿会被敲闷棍,被人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