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老夫还是想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做老夫的亲传弟子?” 夫子意味深长地问道。 如果不是知道陈胜的秉性,绑也给绑到稷下学宫了。 至于和老王爷的约定,呵呵,人都进了稷下了,有种来东州抢啊! 这是他第几次提出收徒了? 夫子懒得记了,三顾茅庐也不外如是了。 而且这次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收徒。 “收,收徒?” 端木赐闻言愣住了。 好家伙,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朱大儒你这是何必呢? “再问一次?” 仲由也愣住了。 他关注的点和端木赐不同。 只有第二次,第三次才能称之为“再”,也就是说夫子之前至少邀请了陈胜一次? 夫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犹记当初,他拦路找夫子麻烦,被揍了一顿后…… “小子,你很不错,要不要来当老夫的徒弟啊?” 夫子只手把仲由按在地上,大笑道。 仲由那时还是个游侠儿,愣头青,即使被夫子按在地上,心里也不服气。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大侠梦,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又怎肯穿上儒衫,之乎者也呢? “不,我不想当你徒弟!” 仲由挣扎了一番后,发现丝毫没有作用,不由得气急败坏。 你这大胡子有种放小爷起来,看小爷不…… “不!你想!” 夫子闻言,语气坚定,把仲由按在地上摩擦了几遍后,仲由屈服了! “想,夫子,我想学儒道!” 鼻青脸肿的仲由泪流满面道。 这大胡子下起手来是真特么狠啊! 于是乎,东州书店卖的夫子传记中就有了一句“仲由性鄙,好勇力,游侠儿也,初闻夫子临,妄听谗言,欲陵暴夫子,夫子设礼,稍诱仲由,仲由后儒服委质”的诡异桥段。 仲由一个鲁莽粗鄙喜欢靠武力解决事情的游侠儿,听信他人谗言,想要陵暴夫子,结果被夫子讲道理说服了,立马从游侠儿变成了一个儒生。 这故事大家一听,就觉得是夫子有教无类,以理服人,不愧为儒道魁首。 只是这以理服人,是用道理还是物理,只有作为当事人的仲由最为清楚了。 他到现在回想起那天,都不由得心有余悸。 而陈胜,他怎么敢的啊,怎么敢拒绝夫子收徒的邀请呢? 不愧是大闹帝都的人,我仲由不及也! “咦,夫子收陈胜为徒,那我不是又有个小师弟了吗?” 宰予乐了,“到时候混熟了再开玩笑,就不过分了吧?”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现在懂分寸了,但有时候依旧会忍不住皮一下。 “夫子,不可,不可啊,那家伙把朱大儒都气吐血了,您怎能收他为徒呢?” 朱大儒的学生们急眼了。 他们心里没一个不羡慕嫉妒的。 成为夫子亲传,这是每个稷下读书人所梦寐以求的事。 只是夫子在五年前收下第七十二位亲传弟子后,就没有再收了,很多人都以为没有机会了,没想到时隔五年,夫子居然又收徒了。 面对朱子学弟子的不满,夫子没有说话,朱大儒却是撑起身子大声呵斥起来。 “你们都给老夫闭嘴!” “老,老师?” 朱子学弟子们顿时噤若寒蝉。 他们不明白朱大儒为什么要呵斥他们。 不是应该趁着夫子来,好好告那瞎子一状吗? 朱大儒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陈胜,又看向夫子,扑通一声跪下,以头呛地,泪流满面。 “我朱承理,叩谢夫子大恩,然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夫子能斟酌一二。” “说。” 夫子内心叹了口气,这朱承理倒还不是无可救药。 “朱子学,就拜托夫子照看了。” 朱承理回首望向十几名亲传弟子,严肃无比道:“朱学弟子听着,我要你们以自身浩然正气起誓,往后听从夫子之言,不得违逆!” “老师!老师!” 众学子皆惊。 他们是崇拜夫子,但不代表要对言听计从啊。 还有自家老师一副托孤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还不快起誓!” 朱承理怒道:“你们是想气死老夫不成!” 朱学弟子们无奈,不敢背负气死恩师的骂名,纷纷以自身浩然正气起誓,若违背了誓言,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养出一口浩然气踏入中三品之境,前途断绝。 “哈哈哈……好!好!” 朱承理大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这阻碍后学的老东西,也该死了!” 说着,他仰头便倒,没了声息。 “老师!” 朱学弟子们目眦欲裂。 仲由挥手取消了画地为牢。 他们纷纷上前围住朱承理的尸体,泣不成声。 你可以骂他们迂腐,骂他们书呆子,死板,但绝不能骂他们不尊师重道。 因为不尊师重道,连进入稷下学宫的资格都没有! 夫子要的是儒道读书人,不是欺师灭祖的白眼狼! “唉,朱承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夫子摇头,随后看向陈胜道:“陈小子,考虑清楚了吗?” 听着朱学子弟们的哭泣,陈胜摇头道:“夫子,我无意拜入您的门下。” 加入稷下学宫,日后恐怕少不得和朱子学的人对线。 毕竟在这些家伙心中,自己恐怕是逼死他们老师的罪魁祸首。 而陈胜这种人,一次两次,只要不动手,都可以讲道理,但三次四次,屡教不改,惹得他不耐烦了,他就会动刀子了。 在稷下学宫上演喋血书生,这恐怕不太好吧。 拒绝了,他居然拒绝了! 这下别说端木赐等人了,周围的百姓都觉得陈胜有些不识好歹了。 要是夫子公开说收徒,闻声赶来的人能从稷下一直排到帝都去。 别说亲传弟子了,就算是记名弟子,那也是值得大办酒席的。 整个东州,偶不,整个大乾,夫子也就收了七十二亲传,这可比陈胜前世什么重点大学录取率要低多了。 “小子乃一介武夫,怕去了稷下学宫,会带来不良风气,所以还是算了吧。” 陈胜自嘲道。 众人为之绝倒。 你算什么一介武夫,哪有一介武夫把教书大儒给说死的? 还有那直指大道的心学,这都害怕会给学宫带来不良风气,那他们这些学子岂不是个个都是地痞流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