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战役,别说生死,高下亦未分。 不过虚晃一枪,老登们已经止住了刹车。 到了这个年龄,正常一个分酒杯的量,再多也不会再喝了。 除非对方极有来头,不然不可能会像年轻人一样,放浪往死里灌。 但结果好像又显而易见。 聂国锋恰到微醺状态,看着沈嘉毫无醉态,只得连连摆手: “看来,沈小姐之前的视频,没有半点水分。” 她一个人喝了三瓶酒,如牛饮水。 凶猛异常。 钟庆年脸带无奈地笑着说:“早知沈小姐如此了得,聂行,下次你应该提前先通知下,要不然,沈小姐都不尽兴。” 沈嘉倒干瓶里最后一滴酒,连忙拒绝: “那也没什么意思。既然你们都养生,那下次喝茶算了。” 就喝枸杞茶吧。 凉茶也行。 肖金平又道:“沈小姐莫不是嫌我们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 知道下次就不要约了。 毕竟这种饭局真的很不得劲。 要不是为了这条狗命,还有那堆没花完的钱,谁喜欢违心说话?局里局气的。 不过一想到,他们平日里应该也算是被人巴结着的。 到了今天还给她放低了身段,又拉下了脸面说话。 想想也是一件美事。 如此心理又平衡了。 她敲敲手机,看到时间已然10点多。 老登们不用回家休息睡觉吗?怎么他们老婆不查岗? 浪费她回家躺床上刷小粉虾的时间。 狗统子自打有了手机,这个点数了也不来催她。 沈嘉举起酒杯,“好了,各位领导,也不占你们时间,喝完这杯咱就散了吧。” 众人举杯,纷纷清了酒。 几人相互交换了联系方式,又客套地说着“日后多联系多关照”之类的话,便心满意足地离场而去。 聂国锋走在最后,和沈嘉并排向外,小声交谈着,一边往门口走去。 经过洛神房的时候,包厢的门突然打开。 何慕舟依在门边,半垂着眼皮盯着沈嘉,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聂国锋边打着招呼:“小何总,你也在呢?” 目光边稍稍偏向房内。 只因房门没有大开,何慕舟身材高大,几乎挡住了里面的场景。 沈嘉转头看向聂国锋,“人家有约呢,难怪不理你。” 何慕舟一把拉住她,眼里闪过几分委屈。 “我喝醉了。” “想找我代喝?”沈嘉垂下眼眸,片刻又抬起头来,笑道:“很贵的哦。” 何慕舟回过头去,稍提高声音往房内喊了声,“我喝多了,走了。” 关门的瞬间,里面似乎有一道小女孩的声音响起。 但是他关得太快,沈嘉没听清楚说的什么。 谁也不服的何慕舟只扶墙。 连旁边的服务员和聂国锋想上前去扶他,都被他拂开。 转过身来看着沈嘉的眼神,倔强得像只野兽。 这种菜鸡。 又菜又爱喝。 自尊心还强。 她是不可能分出半分可怜给他的。 沈嘉双手插兜,迈着六亲不认的脚步,直接走出了饭店。 p也没给他留一个。 只是她才到家没多久,门铃就响了。 门外是聂国锋,他身后的一个男人和楼下的管家扶着见了风,直接连路都快不会走的何慕舟。 “干嘛?他家在4栋,房号问他自己。” “沈小姐,何先生坚持要到你家来,说是要回……老婆家里。” 别说,这会管家的眼里全是瓜。 上回谢怀瑾来的时候也被他碰到了。 她都不敢想象在管家部眼里,自己的生活有多精彩。 至于聂国锋,眼里的光芒就更盛了。 “把他扔回他家里去,别来烦我。” “哎,沈小姐,年轻人吵吵架很正常,小何总为了你的事情一直在忙,你就让他睡下吧,他这牛高马大的,我这老骨头和小方从饭店那里过来,扶了一路也是遭罪啊。挺晚了,我也得回去了。就这样了啊。” 他直接推着小方和管家,架着何慕舟进了房内,扔到沙发上。 然后直接拍拍屁股就走。 刚才她离开蟹仙画宴时有多潇洒。 现在他们离开的脚步就有多迫不及待。 沈嘉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躺在沙发的何慕舟。 偏他还睡得跟猪一样,沈嘉拖不了他进去房间,朝他脸上用力拍也没反应。 干。 也就喝醉没有大吵大闹要死要活这点酒品还说得过去。 那就死这吧。 沈嘉气得往他身上踹了一脚,转身却又回房内抱了一团被子出来,直接砸在他身上。 被子散开,掉落在地。 她咬牙切齿,上前去将被子重新捡起,盖到他身上。 想蒙头给他闷死算了。 睡个p,没有她的觉,他也睡得明白? - 第二天一早,何慕舟醒来,睁眼看到盖在身上的被子。 又扭头看到边上茶几放着一杯水。 他坐了起来,揉着昏昏沉沉的脑袋。 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多。他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洗澡。 水流从头顶滑下,思绪逐渐清明。 这个世界,有的努力,真的不及别人一句话好用。 他已经安排好人到民宿山脚下找卖东西的摊贩。 还有那些自己不愿分享出去的视频证据。 还不如那个男人的一通电话。 所以,当然不能说,轻松解决这件事,是他的功劳。 是他那拼搏多年的父亲,关系网已经盘根错节中的某一小支而已。 至于用了什么代价,何慕舟不知。 但他接受了他刻意让他融入的人脉圈子里。 因为这个圈子,能让沈嘉一个人在深城的路走得不至于孤军作战。 一起吃一顿饭,是父亲提出的答谢条件。 已经有好些年,没有相见。 可是他把那个女人也带来了。 那个女人享受着他母亲该有的一切,保养得娇艳动人。 她坐在父亲身边,为他夹菜,为他女儿夹菜。 仿佛贤妻良母。 坐在他们一家三口边上,自己好像才是那个外人。 小姑娘一口一个爸爸,却又在女人的教导下,张着一双点漆盘的眼睛,怯生生地喊他哥哥。 全程不苟言笑的何慕舟,在听到这个称呼时,眼色一冷,垂眸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火辣的疼痛烧的不止是喉咙,还有封在身体里的心脏。 似被带钩的藤条反复抽打。 何慕舟是自律的人。 可是这顿饭吃得极放肆。 烈酒如水,杯杯入喉,每一口都是辛酸。 只记得提醒服务员,边上山居包厢走的时候,记得告诉他。 洗完澡,何慕舟套着睡衣,来到阳台。 此时尚早,楼下可见的人影,寥寥可数。 沈嘉这套房子的位置只是中层,旁边还有一角遮挡。 当然没有4栋楼王顶层的视野开阔。 他远眺海面。 眼内不知何时,升起一股阴郁又疯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