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宁局长安排您做的,按这方案执行就是了呀。” 容少伟摆了摆手,“宁局长这人一向谦虚,虑事周详。” “她要集思广益,安排我再开一次党委成员的预备会议,充分听取意见,在此基础上再加以完善。” “我考虑到,这事还要由你开头在会议上介绍一下基本情况及交流的目的意义。” “重点要讲一下为什么要从劳教所调配干部。” “所以我事先与你通一下气。” “这个方案表面上还要说是你们政治部做的。” “否则,怕这些党委成员质疑我与宁局长包办替代,越俎代庖,抛开政治部秘密搞一套就不好了。” “这会影响班子团结,给那些心怀不轨、伺机而动的小人留下可乘之机,他们可能会借此机会大做文章,攻击我们,煽动不满情绪。” “所以,我的意思是明白了吗?” 田济北听后,额头上不禁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连忙点头应承,声音中带着几分紧张:“明白了,就是说以我为主制定的。” “我会全力以赴,确保在会议上把这一切讲述得既清楚又有说服力。” 容少伟沉吟了一下,“嗯!就说是你一个人制定的,用了一个月时间。” “为什么呀?” “怕到时政治部没有人说知道这事,也没有人参与就被动了。” “还不如说你一个人做的,一个月时间也够了。” “那……理由呢?光是这样说,恐怕难以服众吧?”他试探性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 “理由?很简单,这事要保密,知道的人要尽量少,所以才这样的。否则一旦泄露会干扰工作的进行。” “还可以吹风暗示说,这是上面对你个人能力的一次特殊考验,也是对你未来晋升的一次重要铺垫。” “毕竟,在关键时刻能独当一面,是每一个领导者必备的品质。” “这样一来,即使有人心生不满,也无法找到反驳的借口。” “好!好吧!”田济北答应道。 容少伟的安排他不敢不听,尽管他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目前他只有依靠容少伟,才能保住自己的官位,局长已得罪了,没法子。 再说,每一任局长其实都是过江龙,来去匆匆,难以长久,过不了几年就要离任,很少有干满一任的。 而常务副局长则是坐地虎,稳如泰山,岿然不动,一干就是十多二十年。 在这一方天地积累了深厚的人脉资源,这一点儿是局长无法比拟的。 党委预备会议在宁静局长的缺席下如期召开。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 政治部主任田济站在会议桌前,将交流方案逐一详细地介绍给在场的几位局党委委员。 几个局党委委员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眼神间透露着不解和疑惑。 因为他们对于这个调整方案的突然出现感到措手不及,事前没有丝毫风声泄露。 会议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沐果川作为第一个发言的人,他目光直视田济,声音沉稳地问道:“田主任,这个交流方案是政治部的制订的吗?” 田济北一愣神后迅速恢复了镇定,他微微点头。 然后他语气坚定地说道:“是的,政治部的日常工作就是对干部的管理和考核。制定干部交流方案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舍我其谁?” 沐果川眉头紧皱,他再次追问:“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听到一个响动?从没有听人提过啊?” “它的出台,是否经过了充分的调研与讨论?我们是否遗漏了某些必要的沟通环节?” 田济北对此有些不悦。 他微微侧头,语气略显强硬地回应道:“沐调研员,您的关心固然可贵,但似乎有些越界了。” “这件事是在保密状态下进行的,您认为,这样重要的事宜,需要事先向您一一通报吗?” “沐调研员,您的关心是不是过头了?” “手是不是伸得太长?” 沐果川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与不解,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动。 他继续追问:“既然如此,那么关于这次文件的起草工作,其成员构成总该有个明确的范围吧?” “那有谁参与了,谁是文件起草小组成员没有文件明确规定吗?” 田济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语气不逊道:“没有!这份文件的诞生,是我反复推敲的结果。” “或者说,这是我一个人闭门造车,冥思苦想出来的,行了吗?” “它没有所谓的‘起草小组’,更没有所谓的‘文件规定’。这样的回答,您满意了吗?” 说完,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仿佛是在嘲笑沐果川的多此一问:“您啊,还真是爱管闲事,这不就像是狗拿耗子,多此一举吗?” “我们的工作有我们的规则和安排。” “希望您能够理解并尊重,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 沐果川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他正要开口反驳,却在这时,一个温和而有力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在这紧张的时刻,容少伟犹如一位和事佬般站出来。 他的语气平和,“关于这份文件的起草,确实只有少数几位领导直接参与了决策过程,田主任自然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员。” “考虑到工作的敏感性和保密要求,我们并未通知其他人员参与。”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确保整个过程的顺利进行,避免不必要的干扰和泄露。” 他的话音刚落,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沐果川心中的火气被暂时压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容少伟的地位——作为常务副局长,他的话在这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自己不能不给他面子。 田济北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清了清嗓子,随即开启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演讲模式。 他的嘴巴像机关枪一样吐出连续不断的言语,滔滔不绝地阐述交流的理由、目的和意义。 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沐果川无法反驳。 他不禁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