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君明显一愣，他没想到陈云的心态这么平和，仿佛被拒绝的是别人一样，而且还能锲而不舍的重新寻找机会。 马上，他就想到书上说的那些成功人士，也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能忍辱负重。 这种事看起来容易，其实生活中大多数人一旦被拒绝，往往都没这个脸再去开这个口，然后就选择下一个更容易的人选去了。 “你……你是这个。”许兰君惊讶后，竖起大拇指，笑道，“我发现你身上有很多行为和思想比我都要成熟，是你家庭熏陶出来的？” 陈云笑笑没说话，但在许兰君看来就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了。 不过许兰君心里很高兴，陈云越是表现的成熟，他就越觉得自己对这个项目有信心了。 如果将来这个项目脱颖而出，从校园活动到创业成功，并且盈利的话，自己作为指导老师，那就是莫大的荣誉，以后在团委就不用慢慢熬资历，兴许能少走几年的弯路。 许兰君于是耐心地陪着陈云在楼下等着。 一场秋雨一场寒，凉风习习，梧桐树又抖落几片多余的叶子，为寒冬做准备。 没多久，牛巩就出来了。 冷风吹起后脑勺的几缕华发，他下意识地捂了捂光秃秃的头顶，紧了紧衣服朝食堂走去。 “牛教授。” 陈云从旁边追上去。 牛巩看到还是刚才那两个人，稍微有些惊讶：“还有什么事吗？” “没别的，还是刚才邀请您做评委的事情。”陈云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陈云已经冲在前面，当起了“谈判”的角色。 “这个啊！”牛巩用食指划过鼻翼，耸了两下说道，“我不是说了，等我看看时间吗？” 他心中其实是两个顾虑，一是钱，二是和谁一起做评委，如果是合不来的人，不受那个气也罢。 陈云跟在后面，没有第一时间说话，默默的观察着。 路过一处洼地，陈云踩过水面，好像是自言自语道：“唉，怎么鞋子又进水了，现在的奸商真多，几百块买的鞋子都不耐穿。听我外公说，以前几毛钱的解放鞋，怎么穿都穿不烂。” 这句话就像诱饵，专门钓那些对社会极其不满的老愤青。 “现在怎么能和以前比？” 果不其然，牛巩顺着这话说道：“以前我下乡那会，大队里发一双鞋，随便怎么下地干活，就是不坏，你让现在的鞋子去试试，不到三天保证掉底。” “嗯嗯~~” 陈云连连点头：“可不是吗，别说鞋子了，就说皮带吧，几天就变形，一个月就断了，真不知道现在还能买到什么放心的产品。” “看到我这根皮带没有！” 牛巩指了指腰上的皮带，陈云一愣，这不会也是你下乡时用过的吧？ 愺~ 你要是这么吹，我接不住了。 “看看，这个金属扣子。”牛巩站直身子说道，“是我回城第一年买的，都用了几十年了，都没有坏。” “哦~” 原来是金属扣子，那就合理了。 进了食堂，陈云和许兰君跟着牛巩一起走到二层教职工专用区。 老师偶尔带学生进来吃饭，也是常有的事。 而许兰君这下就发挥作用了，主动去打饭打菜去了。 牛巩和陈云坐下，陈云继续说道：“所以，我就觉得嘛，现在虽然有钱了，但是有很多方面，确实还不如过去，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 “对！”牛巩斩钉截铁地说道，“怎么不对！？我告诉你，现在就是不如以前。” “以前，大家挣的是‘工分’，大家同工同酬……” “以前，每家每户都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以前，供销社里全是绿色食品，不存在假货和转基因粮食……” “以前，我们搞学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存在弄虚造假，你以为我们学校现在干净嘛？” …… 没法接了。 陈云安静地听着，社会发展太快，总有一些弊端，是无法避免的。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哪怕以后有钱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不过，有些人就是看不惯这些存在，每每遇到挫折和不公的时候，就会跳脚，然后怀念那个纯洁的年代。 牛巩说着说着，气得筷子往桌上一拍，掉到地上，饭都不吃了，胸口起伏不定。 陈云赶紧对许兰君说：“去买瓶矿泉水来。” 许兰君没有多想，立马跑了出去，到食堂边的便利店买水。 路上，他突然反应过来，我明明是老师，为什么要听学生的？ …… 食堂里，陈云弯腰把牛巩的筷子捡了起来，然后去换了一双干净的筷子搁在老牛的面前。 牛巩默不作声地看着陈云所做的一切，然后突然问道：“你是大几的？” “我叫陈云，金融系大一的学生。” 陈云平静地回道。 牛巩点点头：“很少有学生像你这样，能和我一样觉得现在没有以前美好。” “听牛教授刚才一番话，让我认识更深刻了。” 陈云小小地拍了一个马屁，然后说道：“我在学生会宣传部负责的就是这个‘梦想生活’网页设计大赛，不知道牛教授能不能帮忙做评审，不知道您有什么顾虑？” 牛巩推了推鼻翼上的眼镜，看了看陈云，觉得这个学生和自己有不少共同语言，于是说道： “那我直说吧，一是评审费多少，二是除了我还有谁做评审，如果还有其他人我就参加了，要是大家意见不合，相看两厌，不如不去。” “不知教授，你对劳务费有什么期待？” 陈云问道。 “最少也要有2000吧！”牛巩直爽地说道。 陈云心中笑笑，这个价格倒是合理。 但是要回到80年代，那个纯真的年代……只怕教授您应该是免费为学校服务吧？ 等许兰君买了水过来，陈云没在谈“评审”的事情，而和牛巩教授说的都是些过去的美好生活，加深双方的“友情”。 许兰君很诧异，没想到陈云竟然能和牛教授相谈甚欢。 等吃完饭，牛巩回去后，陈云这才对许兰君说道：“牛教授有个诉求，一个是2000块钱的评审费，第二个是独立评审，不愿意看到那些不顺眼的人。” 许兰君一听，就这？ 完全没问题啊！ 他其实最为佩服的是，陈云为什么能短时内就和牛教授这样的老顽固越谈越融洽？ 这种能力，是他远远不如的。 “这完全没问题啊！团委不请别的教授，还省了一笔钱呢！” 许兰君轻声笑道。 “我回去拟个协议，你找时间和牛教授签一下，这样活动就可以正式启动了！” 陈云说道。 “我来写吧！” 许兰君深吸一口气说道：“不能什么事都是你一个人做，搞得我有点多余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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