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爸通过电话，陈云也就没再想着去感谢姚叔。 有些事情上，不能过于刻意，得沉下心来。 回到学校，陈云上完课后，特意约了许兰君一起前往计算机学院的办公室，找到了牛巩。 牛巩以为他们是特意来送“评审费”的。 毕竟，“校园梦想生活”网页设计大赛已经结束一周了，按照流程，比赛结束后就该给了。 不过牛巩知道自己也就是挂个名，没做什么具体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催促。 那两个拿了奖项的创意项目，在他看来思路倒是不错，但网页设计真的一般般，甚至比不上那些没得奖“借鉴”大网站的网页搞得好。 不过嘛，创意第一，网页上可以在继续优化，所以他觉得奖项也算公正。 “牛教授。” 陈云拿了一个信封，客气地推了过去。 这是给评审费或说给红包的一个约定俗成的做法，用信封装着。 信封不透明，其他人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一定的遮掩效果。 牛巩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一下子多了2000块钱的收入。 大概婚后的男人都这样，看得见的工资是给家里的，看不见的这些收入才是自己的。 “好~” 牛巩压抑心中的喜悦，毕竟他这个副教授除了工资外，几乎没有其他收入。 可是信封入手的那一刻，牛巩眼睛直了，突然抬头看向陈云。 怎么回事？ 厚度明显不对。 不是少了，而是多了。 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钱，2000块钱装在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两毫米左右。 难道这里面是十块钱一沓的？ 注意到牛巩疑惑的眼神，陈云笑着没说话，又递过去一张精致的名片。 牛巩不明所以的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和头衔，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来了。 现在的时代变了。 在市场经济的运行下，教授可不仅仅是把知识教给学生。 文科的教授，可能稍微惨一点，但他们一样可以出去演讲、开座谈会，要不就是出出书，编一编教材，再不济还出去讲讲课，拿一些课时费。 理工科的就不一样了，越是有名气的大教授，变现的能力就超强。 机械工程类的，国企央企那些垄断性的重工，智库里几乎全是985的教授。 环境化工类的，不是在那些大型的化工厂担任顾问，就是有自己的公司给那些化工单位配套输出技术。 计算机类的，那些大教授也是差不多操作，一种是被私企高薪聘请，用人脉和知识创造财富，一种是自己开个网络公司，让自己收下的硕士和博士免费给自己打工。 生物工程类、医学院的……就更不要细说了。 不过这些和牛巩无缘，他既没有课题，也没有学生可带，更别说任何学术成果了。 除了顶着一个211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副教授头衔，每天上下班还要挤公交车。 注视着名片和前面的信封，牛巩的表情在发呆。 说句实话，他第一次见到陈云的时候，以为这是许兰君的一个小跟班，想要舔着团委老师，方便以后入党、留校的学生会的小干部。 后来因为在食堂，和陈云“臭味相投”，觉得这学生还不错，再加上2000块钱的小费，这才同意做这个活动的评委。 现在这个“建邺求之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总经理”，是个什么意思？ “这个……怎么回事？” 其实这个意思不言而喻，他牛巩做梦都想有个公司聘请自己，而且一上来就是“总经理”的头衔。 以前，他评上“副教授”的时候，就幻想过。 手底下有无数个研究生跟着，课题一个接着一个，同时兼顾着一家上市科技公司的顾问…… 但现实是，十几年来碌碌无为的蹉跎，还有职场上的刻意打压，牛巩早就变成了一个牢骚满腹，对生活麻木的中年人。 为什么要怀念那段知青的日子呢，那是因为现在过的不如意。 因为不幸福，才会厚古薄今。 生活充满幸福的人，谁会对过去念念不忘？ 有大把的钞票，身边有美女陪伴，谁还想回到过去？ “牛教授。” 陈云目光平静、真诚地说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想聘请你担任求之信息科技有限公司的总经理。 公司刚刚成立，正好缺少一位像你这样有资历，技术又过硬的领航者，我迫切希望您能带领我们在新时代乘风破浪。” “为什么是我？学校里有大把的教授。” 牛巩目光复杂，他感觉这就像走在路上突然捡到了一块金子。 怎么这么巧，不会有什么坑等着自己跳吧？ 人到中年，吃过的亏多了，不免有些怀疑。 陈云听出了牛巩心中的疑虑和警惕，他心里在分析，这个时候要是说些冠冕堂皇的空话，反而可能会让牛巩打退堂鼓。 牛教授是一个吃过亏的中年人，对于前面的诱饵充满警惕。 陈云决定还是减少套路，实话实说：“公司刚刚成立，大教授们不缺资源，估计很难看上我们。” 果然，牛巩听完这话，面色稍缓，这个理由很伤人，但也很真诚。 “那为什么不是那些年轻的教授？他们有精力，也有科研成果，资源也不多。”牛巩还是有疑问。 陈云看到坦诚有效，继续说道：“年轻教授选择太多，他们可能只会是把这里当成了跳板，未必竭尽全力为公司服务。” “呵呵……” 牛巩笑了一下。 陈云以为牛巩教授这是会答应下来，所以才笑了。 哪想到下一刻，牛巩突然变脸：“你们这是觉得我既没有资源，又没有前途，所以才来找我的，是吗？” “愺~~” 许兰君脸色都变了，差点直接开骂，心想难怪你在计算机学院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就这情商，谁爱跟你处啊！ 陈云也有点懵逼，他是按照一个吃过亏的人情感来分析的，但听到牛巩这样质问的语气，听出了他对“尊重”的愤慨。 既然是要的是这样的“尊重”，陈云立马就回道：“牛教授，你想多了。我们挑中你，只是觉得你是个品质优秀人，能把公司带好。” 这个回答，果然瞬间就击中了老男人那张老脸，心里开始默默接受，但又有些犹豫。 牛巩觉得自己混的差，不是能力问题，而是不愿意和那些人同流合污。 看着牛巩教授沉默不语，陈云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拿出来：“牛教授，你考虑一下。如果觉得合适，就签了这个合同。”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这一万块钱我们也不要了。”陈云笑着解释道，“这本来就是打算给你开的工资。” 说完，陈云给许兰君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离开了牛教授的办公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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