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是吧,在知情栏还有这里签下字。” “好的。” 将几份文件接到手中,然后很快签上自己名字。 “几位稍等……需要旁观吗,我们允许对焚烧过程进行旁观。” 工作人员问道。 周宸看向少女。 “好。” 出乎意料,她竟点了点头。 周宸对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在走廊找了处长椅坐下。 “宸哥,你说到底谁杀的张校和萧渊呢,应当不至于连个线索都没有吧。” 周宸乐道,“我说你怎么一路那么沉默呢,还在想这事?” “我当时真没下死手,我万分确定,咱做的事咱认,可不能瞎背锅啊。” 老狼尴尬道,“而且这事说起来忒巧了些:您住院,张校在楼下,转天没了;萧渊来武馆,转天也没了,我要是巡查我也纳闷。” 还真是。 跟邪门一样,俩人先后出事。 “破案事情交由巡查司做吧,能打听些消息就打听些,打听不到就算了,反正云津城从不缺离奇案件。”周宸轻笑摇头。 “也是。”老狼点头。 二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片刻,萧淅抱着一坛子骨灰出来,继母以及弟弟的被娘家人匆匆领走,知道最近萧淅和周家有关,他们不敢凑什么热闹。 “正好来都来了,顺便去看望弟兄们。” 就在火葬场殡仪馆跟前,便是云津城内最好的墓园之一。 周家昔日作为最大帮派,每年损伤弟兄不是个小数目。 说到周家。 扪心自问的话,周宸也觉得自家不算是什么好玩意儿,但比起明光集团来讲,当真算良心了。 周家流程是招纳合适年龄小孩,或者一些被遗弃的小孩进入武馆。 根骨这东西都大差不差,不至于说挨家挨户摸骨,摸到好根骨就强行带进武馆,那真成人人喊打了。 在身子骨尚可的年纪教孩子们习武。 有所成后,一部分进入安保公司,主要听从红樱会差遣。 一部分跟随周父,二叔,假如红樱会缺人了就喊过去,离开云津,前往灰塔探索灰界。 最后剩下的,才是能留在武馆内的核心门徒。 周家基本业务在周宸看来其实还算好,简单来说就是“搜刮人口,逼其学武,混混社会,收保护费” 进阶业务则帮着红樱会搞各种事件,多少有点丧良心,这点没得洗。 红樱会当然不是图钱——一堆天夏币,能够干什么的。 他们掌握与明光集团完全不同的“欢愉”“兴奋”力量。 一种有点违规,无法具体写出来的超凡途径。 这才是真正的“敲骨吸髓”。 周父早些年跟着红樱会没少干黑活,不知道是因为年纪大了心态发生变化,想干点人事。 还是他觉着这么下去,周家不会有个善终。 总之这些年,他严禁自家核心门徒与红樱会有什么往来。 慢慢的,武馆积攒起一批真正属于周家力量。 照这个方向来看的话,近一二十年的核心门徒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十恶不赦”? 大概……周父其实也不满足于被红樱会掌控,打算用这些力量干些什么? 要么周父死了大家还心有忌惮呢。 二叔带去灰塔的那一批门徒,实力个顶个的猛。 谁能料到突然就都凉凉了…… 说回到现在。 凡是身亡弟兄们,武馆会按照他们遗愿,是埋在墓地里,或者是怎样。 “哥哥们呐,这阵子我光忙着砍人,没来及看望你们,还望见谅。” 说着,周宸拧开小酒壶,将酒水少量倾洒。 “这世界上灰界都有了,超凡都有了,保不齐也有地府呢。” “哥几个泉下有知,有能力的呢,就把明光集团这群叼毛带走,没能力呢……反省反省自己这些年够不够努力,有没有认真变强,实力涨没涨。” “哎哎宸哥宸哥。”老狼连忙止住他。 “开个小玩笑。” 周宸笑了笑。 边走边撒。 阵亡的周家子弟基本都挨在一起,一圈走下来,算是祭奠完毕。 “萧淅,要把你爹埋这附近吗?” 周宸问道。 “可以帮我找个狗场吗。”萧淅问道。 “?” 这话一出,二人齐刷刷看向她。 “我姐姐说,这个该死的混蛋,生前没干过人事,死后就该被拿去喂狗。” 萧淅表情非常平静。 好家伙。 周宸寻思她为什么要管萧渊呢,合着打算拿去喂狗。 “先离开这吧。” 他笑了笑。 少女一言不发跟上。 萧淅这姑娘。 有点意思。 周宸视线扫过整齐划一的墓碑。 忽然看到远处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穿着身漆黑衣服,手持相片与花束站立在某个墓碑之前。 貌似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从哪见过。 比较奇怪的是,看起来极为平静,貌似从进墓园时就一直是这个姿势,到周宸等人准备走了,他还是这个姿势。 “宸哥?”老狼疑惑问道。 “没事。” 一直到几人离开墓园,这汉子动作都没有什么变化。 直至许久过去。 他掏出打火机,点燃鲜花与相片。 等待二者焚烧殆尽,他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轻叹一声,朝墓园外走去。 在道路上行走不久,不多时,通体漆黑的车辆从后方驶来,在他身旁缓缓停下。 “喂,赵老汉,上车。” 金发碧眼的男子给了他一个手势。 汉子拉开车门,一言不发钻入其中。 “这么沉默?”金发男子诧异道,“噢,我知道了,这叫做……‘报仇雪恨’。” 汉子不回答。 “你还真是无趣啊。”多尔轻笑着摇摇头,“怎么样,大仇得报的感觉很不错吧。” “是的,感谢多尔先生……但我的仇还没有完全解决。”汉子闷闷应道。 “行了,已经够可以了,你真觉得自己能对抗巡查司吗。受了我们这么多恩惠,接下来你总该配合集团了吧?”多尔笑问道。 “好。”汉子沉声回答。 “我其实还挺好奇的,你既然那么恨他们,为什么一开始还要签订谅解书呢?”多尔问道。 面对这个问题。 汉子沉默了很久。 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几字,“因为我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