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员外,一身锦衣,步履稳健,行走如飞,毫无龙钟老态,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听说有人能制冰,我还不信。”老人爽朗地说,“人说东家是个女子,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今儿一见,可大开眼界了。” 他眼睛射出两道逼人的精光,笑声高亢洪亮,又威严又大气。 管莹莹都没来得及说什么,他的这些话一出来,她立即就知道自己遇见的一定是大背景的。 她本来就会演戏,立马化身社会精英。 “老人家谬赞了,不知道老人家来自哪里?这么大订单是多久的订单,可是现银?” 管莹莹把人引进茶室,双方开始谈这笔大业务。 “自然是现银,咱可不缺那点银子。”老人很认真地说,“只要你冰拿出来,我马上付全款。” 老人自称倪铿,来自某个世家,家族有一批海货要送到邻国,所以急需大量冰。 三万两银子的货只是一批,如果冰铺供货好,他会持续订货,但是有一点,就是头一批要得急。 “不知道东家需要多久才能完成这么多冰的制作?” 管莹莹再次感受到五千年文明的优越性,制冰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绝对甲方。 “你所谓急需是急到什么程度?对于我来说,三万两银子的冰,只需一天就能制作出来,不过需要你们自己提货。” 管莹莹很精明,提出让倪铿自己提货,运输费在这个时代那可是巨款。 “好好好,没问题,我自己派人来提。东家也不用那么急,一天提供那么多,显得我有点不厚道了。” 倪铿很爽快地说,“这么着吧,我给你十天时间,怎么样?” 管莹莹摇头:“冰这个东西,你给我时间久了,也不是好事,我保存起来也麻烦。” 她说的是实话,给她十天时间,这么些天,制作的冰怎么办?她又没有地方保存。 双方最后说好,五天时间,第五天来提货。 倪铿对于单价、付款都痛快,就违约金他要求比较严格。 “屠小姐,我们既然说好是五天提货,那我这几天就安排人把海货都准备好,第五天您必须给我那么多冰,不然我可就亏死了。” “那你放心,制冰对于我就是小意思。”管莹莹太有把握了。 “那行,屠小姐,我那海货一批价值几十万两银子,这批冰,您要是不能及时完成,我可要亏死了。您看,这违约金?” 管莹莹也能理解,契约么,肯定要有个违约金。 双方约好,今天倪铿先付一成的定金三千两,第五天提货,把尾款全部结清,一手钱一手货。 聚鼎鑫冰铺如果违约,赔付十倍的违约金三十万两。 管莹莹太有把握了,富贵险中求,哪有做生意一点风险也没有的? 倪铿还说这只是第一批,后面大批订单等着。 再说,她的技术绝对过关,不可能完不成。 背后有太子,她怕什么? 有一件事她没告诉顾承彦,她今天从太子府出来,石秀塞她手里的是一块羊脂白玉的玉珏,下面缀着皇家特有的黄穗子。 太子看重她,特地给她一枚信物。 心底里莫名兴奋,她觉得太子看她的眼光,很不一样。 反正不想把太子给她玉珏的事告诉顾承彦。 有太子在后面做靠山,倪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欺诈她的银子?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签了契约。 因为这个契约太重要,倪铿在双方签字后,还去官府备了案。 拿好契约,倪铿把它交给自己的小厮,痛快地支付了定金三千两,管莹莹也愉快地写下定金收条。 签约好,双方都很激动,带着掌柜魏不凡,一起去望海阁酒楼吃了一餐,倪铿对管莹莹和魏不凡赞不绝口。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屠小姐非池中之物,早晚一跃化龙。”倪铿喝多了,捏着胡子夸赞不停。 这边酒局正酣,那边谢府的圆圆便听到廊下“扑棱棱”鸟儿翅膀扇动的声音。 稳步走到鸟笼前,看着蹲在母知更鸟笼上的雄知更鸟,抓住它,把脚上的纸筒解下来。 打开笼子把它放在笼子里,可怜见的,和你老婆团聚一会儿吧。 拿着纸条进了屋内。 圆圆给谢昭昭说:“小姐,东钦已经把契约签好了,开始下一步吧。” 谢昭昭把上次押注凌汛赚来的二十万两银子,抽出一万两,交给圆圆。 “去把这些银子给东钦。” 圆圆应了一声,不久把银子给了东钦。 东钦拿了银子,先去银庄兑换开,换成小面额的银票。 回到自己院子,对下面十几个人说:“悄悄的,别大张旗鼓,不管对方有多少,全部买下来,立即把硝石运到东城仓库。” “是。” 十几个人,夜里买了一大批,天亮后,又紧急去买。 到次日巳时之前,全城的硝石被买了个干净,市面上再也找不到一两半钱。 一行人又去了隔壁的城市、县城,所有卖硝石的铺子,分批次,把附近三百里内的硝石,三天内全部买光。 东钦收完距离京都三百里的所有硝石,对兄弟们说:“好了,我们先休息,等着。” 兄弟们很不解:“东钦,我们收这么多硝石,能干什么?都砸在手里怎么办?” 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东钦叫他们收,他们就收,每天银子哗哗地流出去,他们用脚指头也能想明白,这是在掣肘某人。 但是,也不能把自己砸进去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是不是太不理智了? 东钦也不是很明白谢大小姐下一步计划,但是他心里总觉得谢大小姐绝对不会做傻子。 比如,上次牡丹花会,圆圆毫不犹豫地押凌汛魁首。 于是他立即也跟进,押凌汛五百两,然后,他的五百两变成了一万两。 这次他觉得也一样。 聚鼎鑫。 管莹莹在店里,双目赤红,看着从外面骑马回来的掌柜和伙计,立即站起来,急切地问:“怎么样?临近的城里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