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用火漆封口,上面盖有龙纹印章,有父亲的印鉴,以及靖亲王的印鉴,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好像有六七个印鉴。信放在一个匣子里,那匣子是金丝楠木,有些沉。” 谢湘湘比画一下,匣子长条形,长约尺余,宽五寸。 许氏激动至极,立即又问:“那匣子上有字样或者花纹吗?” 谢湘湘摇头,没有,那匣子光溜溜,什么也没有。 谢安奉是朝中平章政事,又是谢氏的族长,他的书房堪比御书房,严禁任何人随意进入。 铁将军把着两道门,还有护卫看管。 许氏两世顶多给谢安奉往书房送点吃食,在门口就被侍卫接去,书房门是肯定进不去的。 按照谢湘湘的说法,上一世,她能进书房,还是靠着曲姨娘给谢安奉下毒,毒倒了他,才把钥匙偷到,进了书房。 既然上一世,曲姨娘能干,这一世她就还能干出来。 谢湘湘想让许氏偷钥匙偷信,许氏想让曲姨娘偷。 按照谢湘湘的回忆,曲姨娘给谢安奉下毒,是因为她认定害死小五的是谢昭昭,谢安奉不肯为她主持公道,曲姨娘才毒倒谢安奉的。 这一世,叫曲姨娘乖乖听话,给谢安奉下毒,关键还是在小五身上。 小五是曲姨娘唯一的指望,是她的死穴,逆鳞。 原本,皇后下达的任务是杀谢安奉和顾少羽,可要是顺带把靖亲王府也灭了,那可真是附赠的大礼。 谁叫长平郡主周棠棠是谢瑜的未婚妻呢! 许氏想到这些,深吸一口气,对谢湘湘说:“湘儿,娘猜想,那封信一定是极其重要的文件,关乎江山社稷。顾承彦能凭着这封信直上青云,那我们掌握了它,一定也能得到想要的富贵。” “母亲是想亲自交给太子吗?” “太子的背后是魏氏,朝堂内外,魏氏把控大乾,说句不好听的,太子能不能登基,太子说了不算,陛下说了也不算,而是魏氏说了算。” 许氏决定把偷到的信交给皇后。 “湘湘,皇后和承恩公她们怎么样了?” “太子登基那天,承恩公府满门尸首,墙上一行血字:杀人者,任嘉林也。据说任嘉林是个江湖大侠,官府签下海捕文书,但最终没找到踪迹。” 许氏激动得发抖,谢安奉死了,谢瑜死了,靖亲王府灭了,魏氏一族再死光,她就再也不用受制于任何人。 湘湘是真重生了,做梦不可能记得如此清楚,湘湘也没有这么好的脑子算计。 因为顾少羽没有死,又冒出来一个月姨娘,这两个人的出现,改变了好多人的命运,使得很多事都出现偏差。 只要有那封信,谢安奉和顾少羽都得死。一切,又能回归正常,掌控手中。 信交给皇后,她想要什么富贵? 母女俩要好好合计。 许氏和谢湘湘商量了许久,憧憬了许久。 “湘儿,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求皇后封你为郡主、公主,能获封食邑。” “母亲,”谢湘湘哭着说,“只有母亲对我最好。” 许氏抚着她的头发,叹口气:“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呢?哪个做母亲的不是为了孩子? 尽管你和顾承彦的事让母亲伤心,但是做母亲的,对上孩子,永远都是输家。 但凡孩子给一点阳光,做娘的哪怕雾霭漫天,也立即云开雾散,阳光灿烂。” 谢湘湘泪流满面:“母亲,谢谢您!” 母女俩制定了计划,计划还是拿小五开刀。 谢婷婷害小五栽赃谢昭昭的套路已经行不通。 谢瑜马上就要大婚,大婚前,趁府中事务繁忙,最易得手,栽赃谢昭昭、谢瑜,甚至周棠棠,都不错。 商量好,许氏出门。 谢湘湘住的院子隔壁不远处,新开了个糖球铺。 别看这个糖球铺在巷子里,但是那铺子的小二都是半大孩子,精力一天到晚好得很。 每天积极地从铺子里端着新出锅的糖球,在巷子里和外面大街上招揽生意。 “小姐姐,买几串吧,我家糖球,用的可是贤豆国的绵糖,你们瞧,又甜,又透亮,还嘎嘣脆。” “夫人,天越来越热,我家的糖球都是在冰盆里冰着的,您给孩子带一串呗,十文钱一串,不贵的。” “我们选用最好的红果,天热,开胃口最是好。” 许氏看着这些孩子,比谢婷婷还小,小小年纪出来讨生活,忽然就起了那么点恻隐之心,对朵儿说:“拿几串吧,三少爷胃口不好,给他开开胃。” 待许氏离开池鱼巷,铺子后院走出一个少年,又瘦又高,一身锦衣,正是拔个子的年龄,脖子不合比例地细长。 铺子里忙活的小少年们恭敬地喊了一声“谢哥”,那少年点点头,从铺子包了十几串糖球,骑马出了巷子。 一阵哒哒哒的马蹄声沿着大街向西城而去,直到青朴苑停止。 下马,进府。 圆圆看到他来,高兴地说:“小新,你怎么得空来了?李二爷叫人从南方送来几车石蜜,你都带铺子里去吧。” 满满笑着说:“圆圆,咱们以后不用喊他小新了,小姐不是给他新取了名字?谢容与。时不可兮骤得,?聊逍遥兮容与!咱们小姐希望小新逍遥快乐一生呢!” 小新把手里的糖球都交给满满,笑得双目闪亮,说:“大小姐赐的名字好听,外面人现在都喊我谢掌柜。” 小新是被拐子拐出的,半道拐子死了,他就流浪,久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谢昭昭给他赐姓谢,上了谢家户籍,取名谢容与。 开的糖球铺子,专雇流浪孤儿做伙计。 小新进了门,给谢昭昭禀报:“主子,谢大夫人许氏,打算害死谢府五少爷,嫁祸您、谢大公子,激怒曲姨娘,给谢大老爷下毒,偷书房里的一封信……” 在池鱼巷,小新租了个门脸,后院与谢湘湘恰好隔壁,他就在谢湘湘主屋墙根埋了个听翁。 听到小新的汇报,满满气得脸通红。 “真是想不通,谢夫人脑子长茅厕里吗?老爷位同副相,又是谢氏族长,她作为长房主母,多么尊贵。为何要作死?” “还有二小姐,不害人会死吗?” 谢昭昭面上不显,袖子里双手却已经握成拳。 原本以为顾承彦死了,谢湘湘该幡然醒悟,脚踏实地开始新生,没想到她死性不改,还变本加厉。 竟然想走前世的老路,又要偷信,害死谢府一门,再把靖亲王府全府埋葬。 放着好日子不过,那就刨坑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