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离开朝廷,前方战报一时半会还传不来。 京都到长安、秦凤,最起码要一个月才能赶到。 谢昭昭坐了马车在城门外隐蔽处,看着顾少羽离去,只不过她坐在马车里,没有露面。 她叫人在院子里收拾了一个佛堂,每日念经,抄经文。 现在顾少羽奔赴前线,魏氏的耳目遍地都是,她不能任性地去护国寺上香。 万一被人抓住做了人质,拿来威胁顾少羽,别说祈福了,简直是添乱。 在府里念经,抄写经文,心到神知。 她为顾少羽祈福,给殷槿安、李云幕祈福,也给堂弟谢珏、顾重锦等人祈福。 与魏氏的一场仗,她身边所有的亲人都牵涉其中。 顾少羽走了半个月,她基本就在念经中度过。 六月六,是天贶节,崔姑姑与满满一大早就和面,做炸糖糕。 白面、糯米粉、红糖、白糖、食油、黑芝麻,做出来的糖糕,外酥里软,又香又甜。 谢昭昭吃了一个,崔姑姑就叫她不要吃了,说太甜,造成胎儿太大,不好生。 可她有点馋,央求崔姑姑再给吃一个。 圆圆进来禀报:“伯爷来了。” 伯爷,顾铮。 说话间,顾铮已经进了院子,谢昭昭在会客厅见他。 把满满做的油炸糕给他一块:“顾铮,你尝尝。” 顾铮接了一个,一边吃一边说:“三婶,顾娇娇回来了。” “谁?” 好久没听说这个名字了,谢昭昭还愣了一下,顾娇娇,不是被管莹莹嫁到南诏国吗? “顾娇娇与她的夫君一起来的。” 顾铮说清莱州的老土司死了,金顺继承了爵位,顾娇娇成了土司夫人。 他们这次来,是以南诏国使团的名义递交国书,拜访大乾皇帝陛下。 “他们去过伯府了吗?” “他们住在驿站,早上叫人给府里递了话,说未时会来府里看看。”顾铮问道,“三婶,我应该怎么处理?” 谢昭昭说:“如今你是伯爷,她只是嫁出去的姑娘,你就按照正常的姑娘回门招待即可,无须多么隆重。” 她叮嘱顾铮,一定要小心他们带来的吃食类。 金顺可是最大的芙蓉膏生产庄园主。 顾铮待了不多久,便离去,临走,谢昭昭叫他带走小箩筐油炸糖糕,给赵姨娘尝尝。 次日,宫里来人,惠帝召谢昭昭进宫,与南诏国使臣共进晚宴。 顾铮来到青朴苑,与谢昭昭一起进宫。 他在青朴苑门口停了马车,带着昨天的小箩筐进来。 给谢昭昭说:“三婶,昨天你给我带回的油炸糕,天黑的时候,我又吃了一个,觉得味道不太对。” 他看油炸糕都被人掰开过,联想到谢昭昭再三叮嘱他注意顾娇娇带来的吃食,立即把所有的油炸糕都包起来,想着今天带来给三婶看看。 谢昭昭把陆非烟叫来:“非烟,你快来看看这些油炸糕。” 陆非烟顺着油炸糕缝隙打开,那些膏状物,看着像油炸的焦糖,闻着也有些甜香味,但是—— “夫人,这是熟芙蓉膏。” 陆非烟一个玩毒高手,这种东西一眼就能看出来。 顾铮一听就紧张了:“三婶,我娘好像吃了几个,有没有危险?” “你娘只吃一次,虽然量有些多,但是只一次的话,应该不会上瘾,不要持续吃就是了。” “她还给带了不少的蜂蜜,看样子也不能吃。” “回头你拿来叫非烟检查一下,不放心就都丢了。” “昨儿顾娇娇来府里,得知父亲母亲和兄长去世,在府里闹了一场,我娘也挨打了。” 顾铮气道,“我娘习惯了自己是姨娘,顾娇娇打娘,娘没敢还手。” “顾铮,你如今是伯府的伯爷,她只是嫁出去的姑娘,她敢打你娘,你就把她赶出去,伯府你说了算。” “她还给娘下毒,真是太恶毒了。”顾铮气坏了。 是恶毒,如果不是顾铮细心,谢昭昭就成了背锅的了。 “顾娇娇一定没安好心,”圆圆说,“指明让您去参加宫宴,不知道意欲何为?” “不管她想做什么,我只遵照陛下的旨意出席宫宴。” 午时,伯府一众人都进了宫。 谢昭昭带着圆圆和陆非烟。 接待使臣的有柳依依的母亲柳夫人,英国公夫人,张嫣嫣的母亲张夫人等等。 因为皇后不在了,所以熙贵妃坐镇招待,惠帝也过来坐了一会儿。 张嫣嫣的母亲看到谢昭昭立即过来就握住她的手:“阁老夫人,你小心些。” 英国公夫人也说:“有六七个月了吧?” “嗯,马上七个月了。” 眼下大乾特殊时期,魏氏造反,西夏、回鹘、东辽进犯,大乾正是多事之秋。 所以南方诸国,惠帝就想着多多安抚,以免再起战火,使臣来访,才十分重视,要各家官眷来作陪。 南诏国使臣,这次来的有南诏国太子、三公主,清莱州土司金顺,和他的夫人顾娇娇。 老夫人看见顾娇娇,握住她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娇娇,你既然回来了,就住在伯府里,咱娘儿们说说话!” 顾娇娇对老夫人的示好,并没有给予积极地回应,冷漠地说:“伯府?没有父亲母亲兄嫂,那不是我的家,我和土司大人住在驿馆即可。” 老夫人噎了一下。 鲁氏和谢昭昭都坐在自己位子上,根本不鸟顾娇娇。 顾娇娇看着谢昭昭和鲁氏,讽刺地笑了笑:“二婶、三婶架子好大。” 谢昭昭淡淡地看她一眼:“论公,我是大乾阁老夫人,论私,我是长辈,你都应该过来给我见礼。” 顾娇娇瞪着眼睛,一时无话。 鲁氏也跟着笑了一下:“你本就该给长辈见礼,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还该来给你见礼?” “我代表的是南诏国。”顾娇娇蛮横地说。 “噢,你能代表南诏国?”谢昭昭看看南诏国的太子和公主,“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也是这个意思?” 南诏国太子面色不虞,对金顺说:“土司大人,管好你的夫人。” 金顺拉拉顾娇娇的衣袖,顾娇娇赌气坐下,满脸的愤懑。 宫宴酒过三巡,顾娇娇捅捅金顺,金顺站起来,给陛下行了一礼。 说道:“臣的夫人去南诏国前,父母兄嫂都康健无恙,如今不过一年多时间,竟然都出了意外,这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凑巧。还望陛下给臣的夫人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