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还想着,看在每年两千万广告费的份上,两万块的红包先摁下不提。 当得知宋津南终止了与电视台的所有合作时那刻,彻底失望。 这种压抑又绝望的婚姻,是该画个句号了。 她在律所找了位擅长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姓翁,四十多岁,健谈又沉稳。 听完乔晚的诉求,一个小时不到就写完了离婚诉状。 乔晚又与翁律师商量后续该如何走法律程序。 从律所出来去医院找姜早,拿到了伪造的结节活检恶性通知单。 医院晚上有场培训会,姜早出不来,两人的约饭只好作罢。 姜早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送给乔晚,是个f国牌子的胸针。 镶了碎钻的白色山茶花,简洁又大气,挺复合乔晚的气质。 “二十五岁啦,晚晚,希望你能早日摆脱渣男,重获新生。”姜早拥住她,唏嘘阵阵。 乔晚红了眼,脸抵在姜早肩膀上喃喃,“会越来越好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到现在为止,这是她收获的第一个祝福。 当然,极有可能是今年唯一的生日祝福。 下午录制完访谈节目,乔晚去看了两套小居室。 都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设计,几经思量选了西子湾。 七楼,坐北朝南,五十六平,一个人住绰绰有余。 小区内以别墅和大平层为主,住户非富即贵,不光绿化率高,安保也不错,租金比寻常公寓贵了一半。 仅有的两栋公寓楼分布在东西两角。 她选的寓所紧邻东门,出行十分方便。 交了一年的房租,拿到钥匙和小区门禁卡那刻,乔晚忽然萌生出买房子的念想。 但想到几张银行卡上的余额,这个念想立马烟消云散。 无论怎么说,总算有了落脚之处。 她开始盘算,如何让宋津南顺利签字离婚。 此时的宋津南,刚结束一场时长三小时的高层会议。 走进办公室,看到电脑桌上多了一个玻璃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含苞待放的百合。 “喜欢么?”江蔚书端着一杯刚煮好的蓝山放到他眼皮底下,“你睡眠不好,百合能安神。” “拿走。”宋津南打开一摞厚厚的文件忙着签字,嗓音没有任何温度。 江蔚书面色一滞,立马识相地把花瓶拿出去。 再度折返,宋津南头都没抬就下了逐客令。 她杵在原地,勾唇轻笑,“其实你根本不信我,乔晚说冥币是我放的,你就认定是我放的。昨晚,不过是给我留个面子罢了。” “出去。”宋津南嗓音比平时高了几个度。 江蔚书很会察言观色,知道此时只会越描越黑,温柔又克制地说,“我先去忙别的。你记得把咖啡喝了,真要凉了就不好喝啦。” 清脆的高跟鞋声远去,宋津南扔下手中的笔和文件,站到落地窗前,目光凝滞在西南方。 江城市电视台就在那边,从他的角度隐隐约约能看到高耸的电视塔。 他在等一个电话。 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的软言温语。 等的心焦那刻,他会放低自己的下限。 只要她的电话打来,无论发不发脾气,他都会马上让财务把两千万广告费划拨到电视台公户。 但是,从上午到现在也没等到。 拆开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 白雾缭绕中,刺耳的手机来电响起。 手机屏上的备注令他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点开,季天恭敬的声音传来。 “先生,周庭安的航班是下午三点到的江城,他没去电视台,一直在西子湾。” 宋津南夹着烟的手摁了下眉骨,“嗯”了声。 “一小时前,太太也去了——”说到这儿,季天忽然噤声。 宋津南微怔,嗓音带着些许喑哑,“西子湾?” “是的,太太也去了西子湾。” 最后三个字从季天嘴里说出来,带了十二分的小心。 等了足足一分钟,宋津南都没应声。 季天小心打破沉默,“上个月为太太定制的粉钻手链,商家已经派专人送过来了。” “退回去。”宋津南声线冷如淬冰,“所有定制产生的经济损失我来付。” “好。”季天应下。 宋津南结束通话。 单手攥着手机在落地窗前站了许久。 乔晚开车回九合苑的路上,特意在一家面馆打包了份阳春面。 生日这天吃面,为的是讨个长长久久的好彩头。 虽然左胸的结节良恶未辨,她还是会满怀希望过好每一天。 面吃了一半,宋津南回来了。 身上有浓浓的烟味儿。 她放下碗筷,从手包拿出结节活检通知单,淡淡扫了眼宋津南,“检查结果下午就出来了,是恶性,明天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吧。” 宋津南手中的外套和车钥匙“啪”地一下掉在地板上。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俯身拿起那张纸,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看了许久,“我马上定机票,明天一早飞京城复查。” 她以为宋津南会说明天马上离婚,却没想到还要折腾复查! “我问过姜早,无论哪个医院,细胞活检都是用仪器完成的,发生误差的几率很小。” “就这么说定了。”宋津南拿着活检单进了书房。 乔晚转眸时,眼睛的余光发现他拿着纸的那只手一直在打颤。 明明已经言之灼灼告诉她,只要她罹患恶疾就马上离婚,现在活检单出来了,应该赶紧把婚离掉啊! 她搞不懂宋津南唱的哪一出。 敲了下书房虚掩的门,没等宋津南应允,她推门而入。 宋津南正凝视活检单出神。 “去京城复查完全没有必要。结果出来之后,我想了许久,无论有没有治愈的几率,都不能耽误你。” 她把想离婚的话说得冠冕堂皇,也为宋津南留了体面。 “所以?”宋津南眸光黯淡得没有一丝亮光。 “尽快把婚离掉,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说完这句话,她的心口莫名抽了下。 宋津南薄唇张了两次,自嘲一笑,“检查结果下午就出来了,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而是去西子湾见姓周的——” 乔晚的脑袋一下就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