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晚好几天没出镜了,这几天心情不好,连妆都没怎么化。 这是叶宴迟第一次接受媒体专访,特意选了套暗红色西装出镜,为的是讨个好彩头。 作为主持人的乔晚,只有配合的份儿,穿了套暖色调的西装裙。 她拿着刚到手的稿件,卡着录制的点儿走进演播室,发现节目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已到位。 还没落座,就与叶宴迟的目光不期而遇。 换做以往她会主动喊一声“叶先生”,但从昨晚开始,她和叶宴迟有了床笫之欢,两人的关系也彻底颠覆。 “晚晚。”叶宴迟起身,俊朗的脸庞带着掩不住的欢喜,“经过深思熟虑我又应了专访,时间紧迫,到现在还没来得及与你对稿。” 乔晚避开他灼热的目光,“那就对一段儿稿子,拍一段儿。” “我就是这么想的。小乔,你先和叶先生对词儿,今天的灯光有些暗,调好再进行拍摄。” 正盯着灯光师调亮度的张导插了句。 乔晚轻轻“嗯”了声,坐到主持人的专属位子上。 叶宴迟不请自来,坐到她对面,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两人相距顶多半米,她脑子的所有缝隙全被昨晚那件不该发生的事情占据,脸颊涨得比腮红深了几个度。 根本不敢抬眼看叶宴迟。 叶宴迟何其聪明,一眼就洞穿了她此时的想法,为了缓和气氛挑起话题,“按稿件的先后顺序对词儿么?” “可以。”她垂着眼帘,捏着稿件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打颤。 开场白是乔晚的,叶宴迟等了足足三分钟她还没开口,压低嗓音问:“还在想昨晚的事。” “叶先生明知我们现在关系尴尬,为什么还要选择由我来做专访。”她鼓起勇气看向叶宴迟,眼神中满是怨憎。 叶宴迟松了下腕表,眸底闪烁着不为人知的野望,“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准备逃避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逃避,只是选择遗忘。”她小声怼道,“都是成年人,这点承受力我还是有的。” “别光嘴硬,顺利把节目录完你才有发言权。”叶宴迟嗓音中带了戏谑,“现在你是单身,我也没有女朋友,试着交往一下不行么?” “我厌男!”为了令叶宴迟知难而退,她语气很冲。 “你厌的是渣男,不是我这种暖男。”叶宴迟不怒反笑,“给我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涅盘重生的机会。” 她只把叶宴迟当做不给人难堪的谦谦君子,却没想到也这样死缠烂打,急忙切入正题。 “该对词儿了,叶先生。” “你先说。”叶宴迟唇角含笑,投过来的眼神痴缠又宠溺。 她打开前方的提词器,照着稿件机械地念了一遍。 叶宴迟听得眉宇深蹙,“晚晚,你不在状态。” “我叫乔晚,晚晚不是你能喊的。”她再次与叶宴迟唱反调,竭力撇清两人的关系。 叶宴迟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看了眼没接,把手机调成静音。 来电还在继续,手机屏不停闪烁,乔晚瞥了眼,上面的备注是宋津南。 “抱歉,去外面接个电话。”叶宴迟最终不胜其烦,拿起手机出了演播室。 乔晚也拿出自己调成静音的手机看了下,黑名单中有宋津南的两次来电。 莫名地,胸腔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 叶宴迟折返回来,故作漫不经心把手机放到桌上,“华洲与宋氏旗下所有新能源项目正式开始合作,牵头人是我和宋津南。” 她拿着笔在采访稿上圈圈点点,眼皮都没掀一下。 “叶宋联姻,虽然时间仓促,但宋家诚意很足,除去聘礼,老爷子亲自给了笙笙一套京城的四合院,还有宋氏百分之五的股权。” 叶宴迟边说边打量她的反应。 她神色从容,像个没事人一般。 其实,心中已翻江倒海。 嫁给宋津南三年,宋家非但没有给她一场婚礼,对外都羞辱承认。 以至于知道她做过宋太太的人寥寥无几。 她在大腿根上狠狠掐了把,忽然而至的疼痛令她瞬间清醒! 自己一介孤女,与叶家大小姐本就是泥巴与云朵的区别,怎么比! 她的每一个表情,悉数映入叶宴迟眼底。 叶宴迟旁若无人劝道,“不能认清现实的人最愚蠢,希望你不是。” 她没有应声。 拍摄正式开始。 乔晚想尽快结束这场尴尬的专访,镁光灯打开那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改刚刚的局促,露出职业化的笑容看向叶宴迟。 叶宴迟早就见惯了生意场的尔虞我诈,在乔晚笑靥如花看过来时,心瞬间被扎到了。 乔晚的示好太假。 明明眉眼在笑,却因为没有一点真诚,而令他感觉不到任何喜悦。 他讨厌这种蓄意的讨好,冷着脸起身,“抱歉,我心情不好,今天先别录了。” 演播室内一片哗然,大家顿时面面相觑。 乔晚猜到与自己有关,狠狠咬住下唇。 “叶总,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您说出来,我们马上调整。” 最着急的是张导,他急忙陪着笑脸说好话。 叶宴迟沉着脸,拿掉夹在衬衫上的耳麦扔桌上,头也不回离开。 张导和副导演急忙追出去,乔晚安静坐着,心中却像有沸水在翻滚。 想到高领衬衫下的脖颈上,还有叶宴迟昨晚留下的吻痕,她恨得要死。 恨自己,也恨叶宴迟。 张导是十几分钟后回来的,脸色很不好看,“小乔,吕台长有事,让你过去一趟。” 乔晚知道,等着自己的又将是一场“血雨腥风”。 从演播室出来,先回办公室,在电脑中调出前几天写好的辞职报告,改成今天的日期之后打印了两份。 宋津南已经成了叶笙的未婚夫,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叶笙的丈夫,与她再无瓜葛。 她和叶宴迟现在关系尴尬,又没有与叶宴迟继续的想法,继续留在江城,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很没意思。 最近在台里处处受挤兑,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令她心力憔悴。 思来想去,不如辞职去港城谋求一片海阔天空! 乔晚这次走进吕台长办公室,不卑不亢,底气十足。 吕台长板着脸,列出她的两宗罪状。 前几天因一己私欲得罪了电视台的大金主叶宴迟;刚刚在演播室没与叶宴迟做好互动,以至于叶宴迟提前离场。 并向乔晚严肃表态,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小时之内一定要把叶宴迟“请”回演播室,否则就停她的职。 吕台长话音一落,她想都没想,把两份辞职报告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