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沅和陆昀一起到了姜府,姜维还是一脸谄媚的迎接,不同的是这一次被他谄媚的人多了一个她,不仅仅是陆昀一个了。 她想姜维也真算是能屈能伸了,毕竟双方都心知肚明他降职的原因,姜维竟然还能上赶着巴结! 这样的人在京城大官当不了,可若是汲汲营营,小官其实还是能做好的。 姜令沅如今的态度就是姜维若是安安分分不想着利用她,她自然也不会理会姜维,可若是姜维做了一些她厌恶的事儿,她也不介意让姜维罢官回乡! 所以此时姜令沅神色淡淡:“大伯,我这次过来是因为听说二太太生病了,所以看看。” 姜维脸上的笑一顿,急忙解释:“二弟妹也不知道怎么了,这病一直没好,家里也是用心伺候了。” 说起来也真是用心了的,姜家的人其实明白,若是没有了姜沈氏,姜令沅更是不会理会他们的,所以还真不能由着姜沈氏自生自灭,只是,也是奇了怪了,姜沈氏这一次竟然是怎么都好不了了。 其实,姜维也是着急,就是担心姜令沅会怪罪。 从寻夏那里得到的消息就是姜府请了好大夫过来,但是姜沈氏这是心病,又哪里能真的好起来呢! 姜令沅随意点点头:“我知道了。” 姜大太太从姜令沅的表情中看不出来姜令沅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更是心慌,她说道:“阿沅啊,真不是我们不尽心,也不知道二弟妹这一次到底怎么了。” 姜令沅不再有什么回应,看着姜大太太引着她去姜老太太那里,她想了想到底还是准备跟着过去一下,既然已经回来了,做全套便是。 而再一次见到姜令沅的姜老太太心中恨极,脸上的笑容却是极为慈爱。 “阿沅,看你面色红润,想必在国公府一定过得顺心,如此我就放心了,我们家势微,也不能给你助力,一切好事靠着你自己的。” 姜老太太笑着说道。 说起来姜老太太是个圆脸,年轻的时候应该是讨喜的长相,这样的长相本身就让人觉得亲近,若岁虚伪一点还真是让人很难看出来不对。 所以年轻时的如意夫人才会这么信任姜老太太的吧! 姜令沅也不想揭穿姜老太太,若是这人真是开始虚伪了,人家只会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倒是不如直接搪塞了。 姜令沅微微笑:“多谢祖母体恤。” 姜老太太好像很满意姜令沅这样说,笑道:“有什么体恤不体恤的,你毕竟是我们姜家的姑娘,就算从小没有养在我身边,我这心里也是挂念你的。” 姜令沅不再回应,假装喝了一口茶水。 姜令淑却是笑着说道:“大姐姐,上一次我添妆你有事儿没有来得及过来,不知道我三月初九成亲你可是能送我,我也想着和大姐姐好好亲香亲香。” 姜令沅知道她只要直接拒绝这姜令淑肯定会不依不饶,她说道:“到时候看吧,我若是有空一定过来。” “祖母,大伯母,三婶母,我听说二太太病了,想着过去看看。”姜令沅说道,还是不愿意称呼姜沈氏为母亲。 “你这孩子,那是你母亲,何必叫得这样生分呢?”姜老太太笑着说道,一副看着姜令沅像是长不大的孩子那种无奈的样子。 母亲那两个字她叫不出口,姜令沅但笑不语。 姜老太太也知道和姜令沅之间的生分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和解的,也没有阻拦,她想着只要姜令沅时常过来,那就有机会缓和,想一想如意夫人那么精明都能被她糊弄过去了,如今这个姜令沅在她看来可是比不上如意夫人的! 姜沈氏还是住在佛堂那里,倒不是姜老太太不想让她去好一点的地儿,只是,姜沈氏坚持。 这一次,她看到的是躺在床上的姜沈氏,瘦的盖着被子看不到起伏,就是两颊的肉都已经全部凹陷下去了。 她脸色更加蜡黄了。 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姜令沅看到姜沈氏还是惊讶了一下。 她就站在那里,迟迟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姜沈氏咳了咳,那老嬷嬷给姜沈氏擦拭的时候,能看到白绫布的绢帕上的点点血迹! 老嬷嬷看着姜令沅战战兢兢的,这样也算是她没有照顾好姜沈氏了,也不知道这一次姜令沅会怎么对她。 她忍不住跪了下来,说道:“四奶奶,奴婢真的尽心了。” 姜令沅没有怪罪,说道:“你先下去吧。” 见姜令沅没有怪罪的意思,老嬷嬷松了一口气,急忙离开了。 姜沈氏还算是清醒,她看着姜令沅:“我还没死,你过来做什么?” 姜令沅慢慢走近姜沈氏,说道:“不想让自己遗憾。” “呵,我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扎我是吧!”姜沈氏说完这段话忍不住大喘气儿,好一会儿才是平复下来。 其实那日之后她回去就一遍遍的想在秦楼馆听到的姜淮说的那些话,她其实知道了自己是被姜家给算计了,姜家让她一辈子给毁了。 以前不想明白的时候甘之如饴,觉得自己很伟大,可是她强行明白之后就再也不能这么自欺欺人了,她就是一个蠢货啊,被姜家这么利用! 其实,她供奉的佛龛下面压着的已经不是她的夫君的生辰八字了,是那天回来后她就鬼使神差的把之换成了她父母的生辰八字。 后来她问自己真的那么爱姜航吗?可是为什么她连姜航的样子都给忘了呢?反倒是她曾经和父母相处得一幕幕却是那么清晰,小时候的那些是温馨的,幸福的,快乐的,长大了,就竟然再没有那些令人欢喜的了! 好像都是她一次次的狠狠的伤了父母,她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是明明才四十多岁的人因为她的任性白了一半的头发,而且竟然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 还有母亲,一生刚强的母亲因为她也不知道落了多少泪,如今想想,她真是该死了,她母亲临终之前苦苦哀求,她竟然能狠心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