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马上离开,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说话声。 “爷爷您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上,好人还是很多的,” 女孩吸了吸鼻子,“所以爷爷,爸爸也一定还活着对吗?他答应了我们,把敌人打跑之后,会回来找我们的现在妈妈和奶奶都不在了爷爷您一定要好好的要不然,淼淼自己一个人不行的呜呜呜,” 陈最舌尖顶了下晒帮,低声一笑,“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觉得这个世界好人多?” “弱的跟小鸡仔似的” 他转身离开,走到院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住。 回头看了一眼,眼底沉黑隐晦。 陈最拐了个弯,往厨房走了一趟。 这边的事了了之后,他回了前面的破房子,躺在简易床铺上,打了个哈欠,沉沉睡去。 夜色悄然褪去,微风拂面,让人感受到一丝凉意。 方杜仲于凌晨醒来。 他迷糊着睁开眼,有些惊讶于自己竟还活着,自己就是医者,对自己昨晚上的情况很清楚,他以为 以为自己就要去了,那淼淼怎么办。 临晕倒前听到淼淼的哭声,他顿时有些后悔自己莫名其妙的坚持。 药店没了就没了吧,身边人才最重要的。 都是他太过执拗,才害得淼淼没了依靠。 这世道,也不知道她独自一人该如何生存下去。 “淼淼” 方杜仲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看到女孩趴在桌子上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 他下床走到她身边,拿起衣服披在她身上 看到桌上碗里带颜色的水,本来还以为是红糖水,可端起来凑到嘴边时,他嗅到了味道,“嗯?” “淼淼”方杜仲把女孩拍醒。 “唔爷爷,您醒了啊,” “这是谁给的药” 方淼淼笑着把碗推到他面前,“爷爷,您喝,昨晚上我睡着了,要不然该喂您喝药才对,” 方杜仲语气很急,甚至有些激动,“这药是谁给的?” “爷爷,药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问题大了这是个制药天才啊,这份药,一点杂质都没有,把药效达到了极限,” 方淼淼松了口气,“我还以为药有问题呢,” “这药是昨晚上一个路过的好心人给的,一共给了两份,给您喝了一份,当时您就睡着了” 方杜仲皱眉:“路过的?” 他抬眸看向方淼淼白净的脸蛋,“你没易容?” 方淼淼怯生生的看向他,“爷爷,昨晚您晕倒了,淼淼着急” 他叹了口气,“淼淼,以后药水要一直涂,要不然,爷爷护不住你” “嗯嗯,我这就去,爷爷您饿了吧,我去给您熬点粥” 方淼淼拖着使不上劲的腿往厨房走去。 方杜仲端起碗抿了一口药汤,慢慢品着,“防风紫苏嗯,还有前胡,羌活其他的是什么来着啧高手啊,” 他把药汤一饮而尽,听到厨房里传来方淼淼的惊呼声,他放下碗往外走去。 “淼淼,怎么了” 方杜仲来到厨房,顺着方淼淼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灶台上放满了东西。 有面粉,玉米粒,玉米面,甚至还有大米。 方淼淼突然轻声开口:“一定是昨晚那个好人给的” “爷爷,我忘记问他的名字了怎么办” 方杜仲伸手抓了一把大米,眼底都是动容之色,“他都说什么,问什么了?” 方淼淼想了想,“爷爷,好像就问了一些您是不是发烧了,其他的,我记不清了,” 他也没追着问,自家孙女小时候脑子有问题,总是记不住事。 “淼淼,帮着爷爷把这些粮食都放进密室,咱们出去找找恩人,” “嗯嗯,” 远方渐渐出现了淡淡的光芒,静谧的县城也开始有了动静,天空越来越亮,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到来。 陈最半眯着眼起身,来到院子里抒发尿意,刚解开裤腰带,就感受到身下一股凉意,他睡意顿时消散,四下查看无人才开始解决。 这要是过来个人,真就成了当众遛鸟了。 回身把草席和被子收起来,陈最取出自行车开始往外走。 路边遇到相互搀扶着四处张望的方家祖孙,他的目光在方淼淼脸上扫了一眼,这红疙瘩怎么弄得,这般逼真。 方淼淼扭头时对上他的视线,扯着方杜仲的袖子说道:“爷爷爷,那个” 方杜仲看过去,男人脸上涂的黑黑的,只看到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恩公稍等” 陈最没有停留,骑着自行车扬长而去。 “恩公等等恩公” 眼看着要追不上,他喊了一声:“老夫方杜仲谢恩公大恩,” 陈最眼底始终漠然。 倒也不是他施恩不图报。 而是,这一老一少在他看来,实在是太弱了,他不认为他们能帮他什么。 如果真的互通姓名有了牵扯,来日肯定还有麻烦。 昨日那一遭,陈最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国营饭店门口,热乎乎的包子冒着热气,不少人排着队购买。 陈最把自行车放在一边,抬脚走过去,肉包子两毛,素包子一毛。 待他说出要买的数量,售货员愣了一下,确认道:“几个?” “二十肉的,二十个素的” 陈最见她还在发愣,问道:“不能买这么多吗?” 售货员看了眼他后面,已经没几个人排队了,又看了一下包子的数量,“倒是可以买,只是你买的太多,粮票肉票带够了吗?” 陈最从口袋里拿出肉票和粮票,“带够了。” 见他不差钱也不差票,售货员才开始给他装包子。 别说,现在这个年代的包子还真是管用,他吃了两个肉的,一个素的,竟然有些发撑,剩下的收进背包,陈最往百货商店走去。 看着眼前的几个大字,“百货商店” 好家伙,这规模,跟后世村里的代销点差不了多少。 大红花的热水瓶摆在柜台上。 还有煤油灯,手电筒等 陈最刚站在柜台前,里面站着嗑瓜子的售货员不怎么耐烦的声音就传来,“要什么?” 他指了指手电筒和煤油灯,售货员皱了皱眉:“看吧,别摸坏了啊,”看在你长得还挺俊的份上。 “都要” “什么?” 陈最开口道:“煤油灯,手电筒,热水瓶,都要” 售货员蓉姐瞪大双眼,“这是要成亲啊,欸,小伙子,你多大了,是哪村人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赶紧开票,废什么话啊,” 还聊上了 “好好,” 蓉姐把瓜子扔在一边,开始开票,票撕到一半,她抬眸看了一眼陈最,“你有工业劵吗?” 陈最微怔:“手电筒还需要工业劵?” “多新鲜啊,手电筒也属于家用电器好不好你到底有没有,” “没” 蓉姐呵了一声,把票夹子放在一边,“那买不了” 让你丫跟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