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寺。</p>
“李丰案”的审理差不多要进入尾声。</p>
何晏如实交待了不少细节。</p>
首先，李丰欲密使弘农太守李翼，冯翊太守李伟起兵谋反，计划夭折。</p>
之后计划于天子封贵之际，谋害当朝宰辅。</p>
涉案人员包括，中书令李丰、宗正丞何晏、黄门监苏铄、冗从仆射刘贤等人，而永安宫署令乐敦作为污点证人，得以保释。</p>
主犯共同约定，事成之后胁迫天子，拜李丰为左大司马，录尚书事，何晏为骠骑将军，共同执掌朝政。</p>
看起来，这案子应当就这么完结了。</p>
然而，廷尉卿钟毓却看了一眼手边的几册简笔画，皱眉不语。</p>
又暗自沉思了一会儿，他拿起那些册子，离开了官署。</p>
很快，钟毓来到了廷尉狱。</p>
“开门。”</p>
“诺！”</p>
左右侍卫闻令转过身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一阵金属碰撞声，随即，沉重的铁门应声开启。</p>
钟毓只身走了进去，身后的铁门再次关闭。</p>
他提着一盏油灯，顺着台阶往下走去，漆黑且空旷的走廊中只能听到脚步的回响。</p>
终于他走完了台阶，来到了地下一层，这里燃着不少烛灯，虽说仍然昏暗，但至少不用再用油灯了。</p>
他继续往前走，随即一股尿骚、恶臭、血水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p>
终于，钟毓在一间牢房前止步，抬眼看着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何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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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p>
“是。”</p>
侍卫开了门，钟毓随即迈了进去。</p>
何晏听到动静，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钟公，我什么都交代了，什么时候能放我出去！啊？你说话啊！”</p>
钟毓看着他，爱莫能助。</p>
何晏满脸灰尘，胡子拉碴，显得很是脏乱。</p>
忽然他爬了过去，抓住钟毓的衣袖，乞求道：“对了钟公，你那可有散？我，我快不行了。”</p>
钟毓扯开袖子，道：“抱歉，本官不食那些，廷尉寺更是没有。”</p>
何晏心灰意冷地坐回枯草地上，双目无神。</p>
钟毓道：“本官来，是想问你一件事。”</p>
何晏弱弱地回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p>
“不，你没说全。”钟毓把手中的册子展开，随后蹲下身子在何晏面前单手持着，另一只手拿着油灯，让那光亮照在那竹册之上。</p>
何晏漫不经心地一瞄，顿时瞪大了双眼。</p>
那上面是一幅简笔画：在一条官道上，两辆马车对向而停，一辆马车前站着一身着华服的男子，容貌画得十分传神，栩栩如生。</p>
那张脸，正是何晏自己。</p>
而马车上的另一个男人，脸上长着一颗黑瘤。</p>
钟毓又换了一册让他看。</p>
何晏认得，那是他在司马府前的一幕画卷。</p>
又换了一幅，那是李丰在同样的位置与司马府的门仆交谈。</p>
“你这是从哪弄来的？”</p>
何晏恍然若失。</p>
他其实并不想包庇谁，只不过对方从始至终都没搭理过自己，更没参与其中。</p>
如今真正令他难过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早在监视之下那他这般上蹿下跳的，活脱像个小丑。</p>
“这你不必问。”钟毓收起册子，沉声问道：“我只问你，司马师是否有参与谋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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