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白雾中，样貌清晰的中年侦探并未开口，夏德尝试着张开嘴，犹豫了好半天，才最终说道：</p>
“对不起。”</p>
“夏德·汉密尔顿，为何要向我道歉？”</p>
很多人都用“夏德·汉密尔顿”这个称呼来称呼外乡人，但唯独面对面前的侦探，外乡人听到这个称呼居然有些羞愧。</p>
他抬起头，迟疑的说道：</p>
“您将一切都托付给了我，只希望死后关于您生前的一切都不会曝光。但我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利用了您的......”</p>
他是真的对此感到抱歉。</p>
“那么，身份曝光了吗？”</p>
身体透明的中年侦探问道，眼神锐利，表情严肃。</p>
夏德摇摇头：</p>
“没有。”</p>
“那么，你的行动，对灰手套造成打击了吗？”</p>
“没有。”</p>
夏德再次摇头，没在意一旁的医生露出的疑惑的表情。</p>
“那么，为何要道歉。”</p>
中年侦探平静的说道。</p>
“因为您对我展现了善意，我却违背了您的遗愿。”</p>
斯派洛·汉密尔顿看着夏德：</p>
“善意？你能如此诚实的告知我这一切，而我才是将你带到危险之中的人。让你继承汉密尔顿侦探事务所，对原本的你来说，本就是危险。我也并不高尚，是的，没有任何人是高尚的。”</p>
夏德点点头，但又忽然抬头：</p>
“另外，我现在是军情六处的成员，但我也和灰手套接上了头。”</p>
斯派洛·汉密尔顿微微摇头：</p>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p>
“因为您生前......”</p>
“那是生前，而我已经死了。生前我没有辜负祖国和组织，死后，我的灵魂是自由的。”</p>
此时此刻，他依然是面色严肃：</p>
“夏德·汉密尔顿，我不知道你在我离开后经历了什么，才能将我重新唤回。但记住，斯派洛·汉密尔顿已经死了。”</p>
夏德张了张嘴，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p>
“我当然不是个好人，是的，从来不是，但我已经离开了，而你继承了一切，你现在是圣德兰广场的主人。斯派洛成为了历史，已经永远的睡去了。你，夏德·汉密尔顿，真正的拥有了我的一切。年轻人，自己的路，要自己去选择，为何还要来打扰我呢？”</p>
这个质问夏德无法回答，斯派洛·汉密尔顿摇着头：</p>
“我带领你离开了流浪汉的生活，但我终归是离去了。我生前做了错事，这也是我唯一在死去时觉得有愧疚的事情，这对我来说很罕见。所以，圣德兰广场的一切都属于你，而你，就不要打扰我了。”</p>
不知为何，听到对方亲口说出这里的一切属于自己，夏德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往日居住在圣德兰广场的种种压力，似乎都随着斯派洛·汉密尔顿的话而消散了。</p>
他当然知道作为王牌特工的灰头鹰肯定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也记得斯派洛侦探死去前最后向自己道歉，并祝自己好运的场面：</p>
“我依然向您表示歉意，我利用了你的身份和遗产。”</p>
他很正式的说道。</p>
“我原谅你。”</p>
斯派洛·汉密尔顿严肃的说道，随后叹了口气：</p>
“我也向你表达歉意，我把你带到了危险之中。”</p>
“我也原谅您......您留下的四项委托，我都完成了......”</p>
想到被自己抱着的猫，又补充道：</p>
“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p>
那张严肃的脸终于露出些许的笑意：</p>
“那很不错，虽然侦探只是伪装职业，但我也很高兴，没有耽误任何人的生活。这几年的侦探生活，也让我有了不该有的留恋。毕竟，我只是个凡人。”</p>
夏德迟疑了一下：</p>
“另外，您的房间我一直留着，就是那间主卧室。但现在，我想住进去，侧卧实在是有些小了。”</p>
中年侦探轻声提醒：</p>
“年轻人，你是房子的主人，不必征询我的意见。”</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