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中,不少权贵家中都在举行宴饮,没有别的原因,就是高兴。 至于为什么高兴,则是因为李信离开了咸阳,去北方攻击匈奴了。 他们不是为了除掉边地的祸患而高兴,而是觉得,咸阳城中的混世魔王走了一位,只剩下李水一个人,可能就孤掌难鸣了,接下来,他们要有几个月的太平日子了。 当这波宴饮的风气刚刚过去,他们就又听到了另一个消息,李水,正在招揽方士,有寻找仙山的想法,可能过一段时间,就会离开咸阳。 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朝臣们的宴饮,又开始频繁起来了。 在这过程中,最开心的就是谪仙楼了。谪仙楼不仅是酒馆,而且是仙酒的指定销售地点。 最近王老实算了一笔账,发现盈利又增加了三成。 最近王老实夜深人静的时候,总喜欢看着天上的月亮思考人生。他发现,钱财不过是一堆数字而已,他忽然有点不爱钱了…… 王老实觉得,自己最近在升华,在向谪仙靠拢…… ………… 李水最近大张旗鼓,正在招揽天下方士。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无论男女老幼,无论做过几年方士,只要有志于寻找仙山,都可以来商君别院报名。 一旦被谪仙选中,就可以得到商君别院的资助。若能在寻仙的过程中有所发现,还会有更多的赏赐。 这个消息,早在一个月前就传出去了,现在全国各地,有很多方士千里迢迢的赶来,想要在商君别院碰碰机会。 要知道方士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上等的,就如同卢烈、侯吉那些人,在皇帝身边做事,平时锦衣玉食,地位尊崇,寻找仙山的时候,又可以得到大量的钱财。 稍微次一等的,则为郡守、县令、豪强做事,成为他们的座上宾,传授一些强身健体、治病消灾的方术。其实最多的还是房中术。 这些人倒也能够喝醇酒,吃美食,在地方上也可以吆五喝六,但是要说多么有地位,那就未必了。 而末等的,莫过于隐身于山野之间。风餐露宿,苦苦寻仙。如果能熬出名气来,得到权贵的赏识,就可以一飞冲天。如果熬不出来,就只能采集草药,装神弄鬼,用医术加巫术的方式,为百姓治病,换些钱财口粮,勉强度日。 当初的槐谷子,就有点接近于最末等的方士。 所有的方士,都有两大愿望。中的内容传出来之后,淳于越倒也没有反对这种意见,而是向很多人表示:“科举取士,关系重大,是最庄严之事。而槐谷子效仿科举,实在是不应该。不过此人或许只是因为无知,没有考虑到这一层罢了。” 淳于越的态度,看起来像是为李水开脱,实际上也表明,自己是反对李水的。 于是乎,很多人从礼法的角度,开始批评李水。 他们倒不是牛斗,想把李水打成谋反。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李水确实僭越了,应该收敛一些。 朝臣的意见摆在赢政的几案上,很快,李水被召入宫中了。 当李水来到嬴政书房的时候,发现这里还有不少人,大多是淳于越一党,以儒生居多。 这群天真的人啊…… 李水热络的和他们打招呼:“诸位是博士,在下也是博士,怎么互相弹劾起来了?” 儒生们都情不自禁的向旁边挪了挪,想要和李水保持距离。 李水呵呵一笑,也不在意。 赢政淡淡的说道:“近日,不少人认为你私开科举,事涉僭越,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李水躬身说道:“陛下,臣没有僭越,是有些人无事生非,胡乱造谣。想要靠着贬低臣,来表现他们懂礼法。” 这话让在场的儒生个个脸色涨红。 淳于越说道:“槐谷子,你私开科举,人尽皆知,为何要否认呢?” 李水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我是在考试,并非科举。即便是科举,为何就是僭越了?宫中可以科举,我就不可以科举了吗?宫中可以吃饭,天下人就要饿死不成?” 淳于越愣了。他觉得李水在狡辩,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幸好今日在场的儒生比较多,总有反应快的。比如牛斗反应就很快。 他站出来说道:“有些事,君可以做,臣也可以做。有些事,君可以做,臣不可以做。槐大人做了臣不可以做的事,那就是僭越。” 李水好奇的问道:“那么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呢?” 牛斗说道:“超越本分,用天子仪仗、穿天子袍服、居违制宅院……此为名分上之僭越。” “而私开科举,私养甲兵,私造兵器……此为实质上之僭越。无论何种僭越,皆是谋反。槐大人,盼你悬崖勒马。” 李水挠了挠头,心想:这是个人才啊,三言两句,我成反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