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讲织毛衣之前,我们先要讲一讲毛衣的历史,要讲毛衣的历史,就不得不讲一讲人类衣服的演变史。” “上古时期,人类茹毛饮血,只是用树叶围在腰间遮羞,后来是树皮,后来是……” 负责讲课的大娘,在讲台上激情四射的讲着。 应谪仙的要求,课时要拉长。 所以大娘没有一上来就教大家怎么织毛衣,而是讲了一番衣服的进化史。 在场的朝臣个个露出不耐烦的样子来。 有的人说道:“这个在养蚕那一课已经说过了。” 又有人说道:“在纺织那一课也学过了。” 还有人说道:“在桑麻的育种与繁殖一课也学过了。” 大娘干咳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子曰,温故而知新,你们不懂吗?” 朝臣:“……” 这些泥腿子有了文化,抬起杠来真的很厉害啊。 万般无奈,众人只能乖乖听着。 大娘干咳了一声,继续讲述。 终于,她把穿衣史讲完了,然后开始讲毛衣的好处。 朝臣们都听得很不耐烦,唯独冯去力,听出来了不一样的东西。 “这一课,仅仅是学毛衣吗?看来并非如此。” “如果仅仅是学毛衣的话,谪仙又何必从茹毛饮血开始讲起呢?所谓衣食住行,这是百姓生存的四件大事。” “谪仙真正要表达的,应该是衣。” “食要果腹,衣要蔽体。衣服,首先是御寒,其次是尊严。” 一瞬间,冯去力想到了很多。 这时候,大娘又说道:“现在,我们正式讲一下毛衣的制作方法。” 朝臣都没有说话。只有冯去力兴奋地答应了一声。 朝臣都纳闷的看着冯去力,不知道这家伙搞什么鬼。 此人不是被槐谷子折腾得很惨吗?怎么现在如此配合?难道是怕了?难道想要向槐谷子示好?这也太没有节操了吧? 而冯去力却不为所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你们这群蠢材懂个屁。” 大娘拿出来两根缝衣针,对众人说道:“诸位都看好了啊,这东西是这样的。这样穿过来,这样绕过去……” 众人都很认真的学着。 不能不认真,毕竟学完了还有作业,还有考试。如果考不过去,还要重修。 重修费是小事,在座的诸位都不缺钱。关键是太丢人了。 曾经王绾在养猪一课上面学了三个月,真的是惨绝人寰。 很快,基本的针法大娘都教他们了。 这些朝臣都在努力的学,但是学的都很蹩脚。 唯独冯去力,学的飞快,已经可以织出来不错的成品了。 大娘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很好。一个人有没有用心学,一眼就看出来了。” 朝臣们都没有说话,心中却在冷笑:“这不是在骂人吗?” 一个大男人,干什么不好,学织毛衣,而且还是在用心织毛衣。 这不是骂人是什么? 朝臣们向冯去力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但是紧接着,他们就愣住了。 他们发现,冯去力根本没有生气,不仅没有生气,脸上还有一点得意,有一点自豪。 他甚至站起身来,很真诚的向大娘鞠躬道谢。 朝臣:“……” 行吧,御史大夫自从和谪仙争执落败之后,转变的可真快啊。瞬间就变得这么厚颜无耻了,都有点不认识他了。 漫长的夜课很快上完了,大娘重点表扬了冯去力,然后朝臣们向外面走。 当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李水进来了。 他有点担忧的对大娘说道:“咱们这个教学进度,是不是太快了?这些人才来了程进行采煤,将事故降低到最小。” 赵腾说道:“是啊。” 这人说道:“不过,若真的按照这个章程来办。那需要的成本就很大了。很多煤矿都舍不得投入这么多,就阳奉阴违,因此会有事故发生。” 赵腾:“嗯?” 这人又说道:“而事故发生之后,这些人又很害怕,担心被朝廷查出来。因此他们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悄悄的给死者家属一些钱财,让他们不要声张。” 赵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这样吗?” 这人点头,说道:“正是。所以小人就从这里入手,当真发现不少煤矿都存在问题。因此,这是扳倒槐谷子的好机会啊。” 赵腾说道:“然而,最近这煤矿有不少人在投资,你确定那些有问题的煤矿是槐谷子的产业?” 这人微笑着说道:“小人不确定,不过……槐谷子的产业,应该也难以幸免吧。” “除此之外,小人还发现,有些煤矿雇佣黑工。” 赵腾纳闷的问道:“这黑工又是什么?” 这人说道:“所谓黑工,便是行业中的黑话了。就是没有身份的工人。” “有的是在逃的犯人,有的是蛮夷之国来的穷人。这些人都没有户籍,在煤矿之中做最脏最累的活计,但是收入却十分微薄,甚至没有收入。” “这些人不敢离开煤矿,因为到了外面,他们更加危险。因此那些矿主更是肆意的蹂躏他们。” “如果矿上出了事故,这些人更是倒霉,因为他们没有户籍,矿主连赔偿都省了。” 赵腾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道:“真是无法无天。” 这人微笑着说道:“大人,小人觉得,黑工也是扳倒谪仙的关键。” 赵腾说道:“其实本官并不是要扳倒谪仙。谪仙的成绩有目共睹,何必一定要扳倒他呢?本官真正想做的,是与谪仙划清界限,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和谪仙并不是同一类人。” 这人点了点头,向赵腾竖了竖大拇指:“大人高风亮节,小人万万不及也。” 赵腾说道:“你将查出来的黑矿名单留下。本官明日就要上奏。” 这人点了点头,拿出来了一张纸。 ………… 丞相府。 王绾和王甲正在对弈。 王甲笑眯眯的说道:“大人布局了这么久,还不发动吗?” 王绾笑呵呵的说道:“不着急,不着急,现在刚刚扫除了威胁而已。” “冯去力,已经被本官收入囊中了。从此以后,他这个御史大夫,再也不敢做出格的事情。这时候我再收拾心情,徐徐图之就好了。” 王甲说道:“听说今日冯去力在谪仙那里,分外乖巧。好像有投靠谪仙的意思。” 王绾冷笑了一声:“投靠谪仙?他倒是挺能拉的下脸来。” 王甲说道:“主人,若冯去力当真投靠了谪仙,这件事便难办得很了。如果谪仙利用冯去力威胁我们,那岂不是……” 王绾说道:“无妨。冯甲和冯小甲还在我们手上。我们就拿住了冯去力的死穴,他不敢轻举妄动。” 王甲摇了摇头:“不然。主人想想,如果谪仙与冯去力联手,那所谓的贿赂,所谓的借款,还是问题吗?” “谪仙会帮他掩饰,到时候轻描淡写,说是误会。想来陛下也不会深究。到那时候,我们反倒危险了。” 王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王甲嘿嘿笑了一声,极为奸诈的说道:“主人,小人倒有一个计策。保证让冯去力无法投靠谪仙。” 王绾:“哦?” 王甲笑眯眯的凑过来,在王绾耳边说了一番。 王绾听得眉开眼笑:“你小子,倒是有些歪主意。罢了,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王甲点头哈腰:“是,小人明白了。主人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王绾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文章的名字叫:问心赋。 整篇文章只有一个主题:虽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但是我要说,那都是诬陷,都是不实消息。我是清白的,我问心无愧。 这篇赋的作者没有署名,整篇赋也没有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冯去力的手笔。 因为冯去力不久前,刚刚发表了一篇清白赋,现在的问心赋,显然和清白赋一脉相承。 这篇赋一出来,咸阳城中的吃瓜群众都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冯去力在和谪仙叫板,这意味着又有瓜可以吃了。 而那些朝臣,就有点纳闷了。 这冯去力,前两天上夜校的时候,不是对谪仙很崇拜吗?怎么忽然又发表了问心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朝臣们左思右想,最后的出来了一个结论。 冯去力,并没有屈服,它依然是问心赋当中这个不屈不挠的御史大夫。 至于上夜课时候的种种表现,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冯去力,确实很喜欢织毛衣。 想不到啊,御史大夫看起来是个威猛男子,居然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而冯去力,看着报纸已经懵逼了:这特么怎么搞的?是谁模仿我的手法写了一篇文章?关键是,这文章根本不是我写的啊。 冯去力懵逼之余,就走出了淳于旅社,他想去儒者大报问问,看看是哪个缺德鬼写的这东西。 没想到冯去力刚刚走到前台,淳于旅社的员工就向他点头问好,态度比往日恭敬了许多。 冯去力有些纳闷的看着前台。 前台感慨的说道:“我等万万没想到,御史大夫竟然这样有骨气。我们心中敬佩,因此特地来表达一下敬意。” 冯去力:“……” 这都什么鬼? 冯去力到了儒者大报,儒者大报的编辑和记者都在忙碌。 冯去力问道:“今日报纸上这清白赋,是谁写的?” 儒者大报的人都一脸惊奇的看着冯去力,脸上露出来意味深长的微笑:“冯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呢?” 冯去力:“……” 他有些崩溃的说道:“这不是我的写的,你们是如何得到这文章的?” 记者说道:“我们一早来开门,就发现这文章塞在门缝里面。按照固定,被选中头版的文章是有一万钱的。这个钱……” 冯去力听到“一万钱”三个字,心里顿时砰砰的跳起来了。 有了这一万钱,就可以在淳于旅社安稳的住下来了,一日三餐也不用发愁了。只要撑到下个月发俸禄,那就万事大吉了。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呵呵,想不到老夫没有署名,还是被你们认出来了。不错这清白赋,确实是我写的。” 记者们都笑了:“大人好文采啊。” 冯去力微笑着说道:“尚可,尚可。那一万钱……” 记者连忙去取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