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黄昏,团队定好了七点的组会。</p>
向来守时,从不早退的周逾,假都不请就直接缺席了。</p>
外院慕名而来的老师和学生,脸上写满了失落。个别的甚至是被放鸽子的愤怒。只是碍于情面,忍着火气没发作。</p>
马晨阳和另外两位同事失落地看着他留下的空座位。不约而同把希望的目光投向邻座的许雅雯。</p>
一众硕博学生里,她最有发言权。</p>
周逾不在,她想装哑巴,无声胜有声。可是,长长的沉默,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煎熬。</p>
“抱歉,周学长家里有些急事,来不及通知我们了。”许雅雯坚强地笑着,替不在场的他打圆场。不然,张铭在门外站着观望,暗等着机会拆台。岂能让小人得逞?</p>
她梳理着近期团队的研究成果,充当了周逾的临时发言人。</p>
外人眼里,她的笑容很甜美。掌声响起时,唯有自己明白是苦涩的。看似淡定端坐,落落大方。长裙下的双腿,悄悄发颤。</p>
夜间的路灯亮得耀眼。她瞪大眼睛转动方向盘,不敢有任何松懈。嘴角又浮现出更为浓烈的苦笑。</p>
“周逾的去向,我哪里可能比你们知道得更多?但我真心爱他。哪怕穿过黑夜,寻到天明,也无怨无悔。”</p>
车开进校园。她拎着包,独自寻了教学楼的办公室,又来到博士后人才公寓楼下。</p>
宿舍阳台的窗帘开着,房里一丝灯光也没有。到了铁门边,迎面碰上翟佳佳。</p>
许雅雯刚要打招呼,就听到她急急地问:</p>
“你家那位躲哪儿啦?晨阳帮他代了三节课课。一直打电话也没回。明天的课到底要不要继续代?”</p>
好不容易抢到了口腔医院的号。马晨阳也说好了陪她同去。但周逾没回信,就诊计划就打乱了。要么她一个人忍受拔智齿的疼痛。要么本次预约作废,熬到下次。</p>
翟佳佳捂着发胀的半边脸,烦躁地跺了跺脚。直接就把许雅雯心底刚刚窜起来的希望火苗又踏灭了一半。</p>
“对不起”她嗫嚅着,道歉时眼底有泪。仿佛周逾的人间蒸发是自己一手造成。</p>
“好了好了,”翟佳佳语气软下来,一个劲宽她的心,“万一寻不着,晨阳会应帮尽帮。”</p>
出了校园,顿时心一沉:世界那么大,他到底去哪了?!</p>
周逾临走前在留下的仓促背影。在脑海中时不时闪现。</p>
他头也不回,脚底生风。仿佛整个心思都飞到别处。他会感激她的寻找,还是怪她多管闲事?</p>
有那么一瞬间,许雅雯万般无助,迷茫得很想把车停在路边,趴方向盘大哭一场。</p>
偏偏寻人还没个眉目,手机铃响。母亲焦灼的声音冷不丁炸进来:</p>
“雯雯,你半夜溜出家是要干嘛?约会也挑挑时间啊!”</p>
“妈,”她深深呼吸,尽量使声音听起来没破绽:“我在办公室恢复数据。手贱不小心删了,只得通宵干。”</p>
“哼,我不信。”沈敏心里这么想,依旧不动声色地道了晚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