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打折存的方便食品，大部分时候就餐地点是食堂和兼职快餐店。升职加薪了，也极少下馆子。今晚，整个人劳累，饥饿不堪。外出就餐就成了一种用金钱换来的解脱。</p>
“妈，我们快上街吃饭吧。再晚一点，饭馆都打烊了。”喝完半杯水，她好言劝母亲出发。</p>
蔡美芳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笑，嗯了一声：“亏你还关心我！走，领你去个不错的地方！”</p>
柳小妙跟在母亲身后。穿过雨后的潮湿马路，竟然到了镇政府附近一家门脸很大的西餐厅。</p>
大学四年除了过年短短待一周，她几乎从未逛过街。小镇上的新鲜事物一无所知。</p>
反而是蔡美芳对家乡新兴的吃喝玩乐比女儿更懂。一进门就娴熟地入座，喊来服务生点单。挑的都是招牌菜。</p>
“您最近喜欢吃西餐？”柳小妙惊得要掉下巴。</p>
一个把西餐等同于牛奶，面包和鸡蛋糕的中年小镇妇女，才隔了三个多月，悟性突飞猛进：不但会要七分熟牛排，还点了奶酪火腿，烟熏三文鱼和葡萄酒。</p>
“只来过一两次，”蔡美芳得意地咧嘴笑笑，又怕被女儿看穿内心的秘密，连忙低头小声遮掩：“是别人请的。自己没掏钱。”</p>
柳小妙怔住。倒不是心疼三百来块的账单。</p>
妈妈的转变太大，她没法适应。何况还是爱慕虚荣，贪图享乐呢！以前打点小纸牌；现在打麻将能欠下五千的债。细思极恐会不会被游手好闲的朋友带歪了？</p>
周逾结束了最后一节课。送走了说说笑笑的学生，垂着头慢慢回到办公室。</p>
他的脚步沉得像绑了沙袋，嗓子干得冒烟，眼眶也疼痛。最难受的心，忐忑了上午，又接着忐忑下午。</p>
一共上了四节课。前两节是给马晨阳代。后两节是自己的教学任务。他尽心尽责备了两份不同的课，花去了全部的休息时间和午饭时间。即使有超人的体力，撑到下课也累趴了。</p>
惦记着她，才会让苦涩的一天甜起来。手指不由自主地按键。这一次，顺利接通。周逾紧绷了一天一夜的嘴角，终于绽放出欣慰的笑容。</p>
“老婆大人，你还好吗？”千言万语，浓缩一句。</p>
他恨自己忽然间丧失了说情话的能力。明明一腔相思达到井喷，到了嘴边就退化成平淡如水的日常问候。</p>
柳小妙的耳朵紧贴手机听筒。一边惊喜，一边警惕地看着满眼好奇，跃跃欲问的母亲。</p>
音量调到了最小。西餐厅的摇滚乐很吵。她都不能保证每个字都能清晰入耳。桌对面的人更是听不到。</p>
“我好着呢。你放心。”特殊时期，长话短说。</p>
“对了，”周逾的声音忽地变高，“我加了你室友高燃的微信。她一早来问你去哪里。到底在什么地方？”</p>
“出差了，”她刻意装得轻松愉快，“别急，明天就回。嗓子不舒服，记得少讲话，少喝冰水。拜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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