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还未全亮。落地窗边，电梯门徐徐开启。</p>
里边很安静，灯光柔和，不见高峰时期的拥挤和喧哗。</p>
然而，一张白净明艳的脸庞冷若冰霜，硬生生地闯入了眼帘。</p>
柳小妙的视线一扬，毫不客气地原路怼了回去。</p>
气场不输，内心却难免诧异：</p>
冤家路窄，特地起个大早来医院，居然也能碰见许雅雯？！明明刚到凌晨六点半，过道，大厅和电梯步行梯都没几个人影。</p>
对方似乎有备而来。手里拎着的豪华果篮，层层叠叠，琳琅满目。进口的牛油果，金枕头榴莲，车厘子目测起码十斤以上。</p>
皱眉细想起来，好像也合理：</p>
宁桃住院，小洛洛也缝合了手住院。周逾一个大病初愈的年轻男人，哪里有精力两头跑。</p>
周莹要是走不开，他忙得焦头烂额，不就只能求助于许雅雯了么？难怪有恃无恐敢挑衅她。且看对方打什么牌吧。</p>
两个妙龄女子，各自一端，贴壁而站。彼此的眼神都在无声地较量。如果有火柴滑落，必定能引燃火药味满满的空气。</p>
脑子里还清晰记着大前天挨打的仇。许雅雯竖起眉毛，瞪眼先打破沉默：</p>
“扇了我一巴掌，还来周逾面前装善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p>
贼喊捉贼。道德底线都不要了。柳小妙别过脸去，轻笑出声：</p>
“后悔上次打轻了。对待不要脸的，就是要加大劲狠狠地抽，才会长记性。”</p>
打蛇打七寸。许雅雯自知理亏，强辩行不通，只得阴阳怪气地指着她：</p>
“宁师姐进了重症监护室，你心里一定很高兴吧？”</p>
话音刚落，又特地把沉甸甸的果篮晃了晃——一副要光明正大来探望病人的得意姿态。</p>
柳小妙攥着背包带子，抿住唇角。双眼盯着手机屏幕，目不转睛地读网络小说。</p>
住院部，人来人往。许雅雯笃定了她不敢出手，才如此气焰嚣张。干脆视而不见，不理不睬。</p>
一个人自说自，唱独角戏的也唱得很没意思。悻悻地闭了嘴。</p>
电梯先上行，再到楼下。许雅雯临走前，眼角眉梢喜洋洋：</p>
“周学长准我和莹妹妹来，唯独不想见你。趁早走算了。来了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p>
“叮咚！”</p>
柳小妙眼明手快按下关门键。所有的烦恼都隔离在了门外，落得耳根清净。</p>
“不去就不去呗。我问心无愧，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指点点。”</p>
过了十字路口，路面空旷，还远远未到早高峰。抬手就招到了一辆迎面开来的士。打车软件都省了。</p>
许雅雯要是在医院作妖，她也一时半会管不着。全凭着对周逾的信任，乘车扬长而去。看着车窗外的街景飞快地往后退，整个心情都好了不少。</p>
儿科病房，门轻悄悄开了一道缝。</p>
缝隙中露出一双别有用心的眼睛，打量着床上半坐着的小女孩。</p>
一只右手缠了厚厚的白纱布，像戴了棉花手套。另一只手捏着减压的毛绒玩偶猪猪侠。来之前，先去了一趟楼上。周逾照例守在重症监护室外边。</p>
正好他不在，许雅雯就放心大胆去打扰小洛洛。</p>
一个小孩，就这点出息。她瞥了一眼，嗤笑，随后推门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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