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蒯越和陈登相视一笑。</p>
陈登淡然答道,“去或不去,此局她都输了。”</p>
蒯越则叹道,“民心可用,也可破。”</p>
张祯最厉害的地方,不是掌握了吕布这柄神兵利器,而是得民心。</p>
火炕在南方作用不大,可火炕娘娘之名,依然常在百姓口中赞颂。</p>
但民心这东西,来得艰难,去得容易。</p>
譬如,一个好人,做了半辈子的好事,只要有一件做坏了,立时名声扫地,受人唾弃甚至痛恨。</p>
人们还会怀疑,他之前做的那些好事都是假的,或者另有目的。</p>
相反,一个坏人偶尔做件好事,人们会欣慰地觉得,此人心里也有善的一面,交口称赞。</p>
所以民心是什么?</p>
民心是人云亦云,愚昧蠢笨,可操纵可利用,最珍贵,也最廉价。</p>
现在,张祯就是那个好人。</p>
一直营造的是为国为民、大义凛然的高伟仁慈形象。</p>
又会种田,又会制火炕,还会纵横捭阖,将诸侯玩弄于股掌之间。</p>
仿佛就她一人能匡扶汉室、安民济物。</p>
那他们便再加一把火,再添一桶油。</p>
“汉寿大疫,向靖国长公主求救”这个消息,他们早已派出上千人,向四面八方传扬。</p>
此时,应该人尽皆知了。</p>
接下来,就让天下百姓看看,号称神仙弟子、火炕娘娘的张祯是否真如她自己所言,有忠君爱民之心?</p>
如果是真的,她就应当不惧危险奔赴汉寿,为君分忧、为民解难。</p>
倘若她躲在京中,不敢去汉寿,便反证了她的忠君爱民之心只是随便说说,所有人都会知道她的虚伪,金身立破。</p>
庶民曾经有多爱戴她,之后就会有多怨恨她。</p>
因爱生恨,比普通的仇恨更深更可怕。</p>
到了那时,她就再也掀不起风浪,只能安于吕布的内室,针黹女工,生儿育女。</p>
也可琴棋书画,修身养性。</p>
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这未尝不是个圆满的结局。</p>
她该知足了。</p>
“那她到底敢不敢去呢?”</p>
刘表固执地道。</p>
道理他都懂,但还是很想知道一个确切的答案。</p>
在座众人,唯有陈登见过张祯,他便看向陈登。</p>
陈登反问,“公若是张祯,会去否?”</p>
刘表沉吟不语,他若是张祯,当然不会去!</p>
在他看来,张祯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名望。</p>
可名望再重要,也不如性命重要。</p>
没了命,名望要来何用?</p>
陈登委婉地道,“张祯之智,不下于公。”</p>
其实这是奉承之语,张祯可比刘表聪明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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