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说丰城离济阳山不远,是真的挺近,罗冠日过正午不久便到了。
之所以,一直拖到日暮时分,才来周家,当然是出于谨慎。
但绕城数圈,感知中除了一股阴气较重,竟真没有什么陷阱……所以,是我想太多?
站在周家大门外,看着这座气势浩大,规模惊人宅邸,罗冠有些明白,他们为何不愿重归元夏宫。
居于人下,哪比得了逍遥自在,做一方王侯?!不过,事情亦有利弊,便比如当下。
若无主宗依仗,周家真未必能,度过这一劫。
一阵匆匆脚步声传来,接着面前紧闭的周家朱门,从中打开,一群人涌了出来。
周旭正在其中,看到罗冠时,也不知是不是习惯了,又往左右看了几眼,这才道:“爹,这位便是魏庄道友,奉宫主大人之命,前来助我周家。”
说罢,又对罗冠拱手,“魏庄道友,这是家父讳元义,听闻道友前来,特来相迎。”
罗冠点点头,“有劳周元义家主,有劳众位。”眼眸扫过,神念感知,至今虽未察觉不妥,但他心头谨慎却不减半点。
周元义拱手,道:“魏庄道友远道而来,周家本当设宴款待,但如今情况您已知悉,实是失礼了。”
转身,伸手虚引,“道友快请进,喝茶略作修整。”
举止间,多有尊重。
罗冠道:“叨扰了。”
片刻后,周家一座正殿,周元义并周氏内几位长者作陪,由周旭亲自为众人倒茶。
罗冠喝了一口,茶香四溢,更有丝丝清灵气息滋养肉身,不由赞了一声,“好茶!”
周元义摆手,“当不得魏庄道友夸赞,不过是族里,早年发现的一株老茶树所出,每年产量有限。好在,周家多年来,倒也积攒了一些,正准备找机会,进献给宫主大人。”
他向济阳山所在,遥遥拱手,“恰好,今日魏庄道友来了,便请带一些回山中。周旭,去多取一份,给魏庄道友备下。”
罗冠想了想,没有拒绝,“那就多谢周家主的好意了。”他又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周家主,天快黑了,我们先说正事吧。”
周元义神情一肃,“好,在周旭离开后,又出现一些波折,在下便将此事细说一遍,以供魏庄道友参考。”
罗冠点头,“请。”
“事情最开始,发生在半个月前,那日晨时有一名下人,被人发现倒在莲花池旁,呼吸、生机犹在,魂魄却不知所踪。周家最初以为,是有邪祟作梗,当即派人调查,可除了几分阴气残留外,竟没找到什么线索。”
“原想着是那邪祟,得手后自知将暴露,已提前逃走,可不料接下来几日,竟接二连三有下人被勾走魂魄,成了活着的躯壳,且数量快速增多。周家马上将调查强度,提高了几个等级,终于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索魂者竟是一头恶鬼,且就藏在那莲花池下!”
听到这,罗冠挑眉,道:“找到恶鬼藏身所在,以周家主的修为,竟奈何不得?”
周元义苦笑,“不怕魏庄道友笑话,周家虽发现了是恶鬼索魂,亦寻到其藏身地,却不曾将它逼出,甚至从始至终,连这头恶鬼长什么样子,都没有人见到过。”
“它神通诡异,有莫名之法藏身,防不胜防,在下逼不得已,甚至请人以特殊炼制的焚阴火油,点燃了整个莲花池,可火焰刚起便被阴气湮灭,甚至还未看清什么,当日前来助阵三位道友,便已两死一伤!”
殿内,周家其余人,纷纷点头。
“正是如此。”
“我周家,实在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
“还请魏庄道友,能助我等化解此劫!”
说话间,脸上犹有余悸。
罗冠皱眉,能被周元义请来的,当不是庸碌之辈,至少也有无量境修为,竟将他们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甚至面都没露,这恶鬼的确有些道行。
他想了想,道:“恶鬼既如此难缠,且藏身莲花池中,周家主为何不带族人,暂且迁居他处?”
周元义叹气,“自是尝试过的,可结果更不好,但凡是被送出周家宅院的人,竟一夜之间,被恶鬼尽数勾魂,甚至身躯都被撕咬、吞吃,下场惨不忍睹。”
他犹豫一下,继续道:“在下怀疑,这恶鬼是有意,逼周家之人留在此宅院中,却不知是何原因。”说完,周元义又看向周旭,道:“将你身上的护身玉玦,给魏庄道友过目。”
周旭称是,将收起的玉玦,再度取出来。
罗冠一眼,便看出此物,有驱邪避祸之效,如今却被诡异恶力侵入,已到了崩碎边缘。
“竟有如此神通?周旭道友逃出丰城求救,都还被恶鬼锁定,倒像是一种,锁定周家的诅咒。”
周元义道:“正是如此,现如今我周家,直系血脉中已有近半,已被勾走魂魄。”
他起身,恭敬一拜,“魏庄道友,在下实是无计可施了,还请道友出手,救我周家,大恩大德周氏上下永不敢忘!”
罗冠道:“周家主请起,魏某既然来到丰城,自会全力以赴。”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夕阳落下只剩最后几抹红霞,周家大宅所在之地,阴气开始翻滚、升腾。
常人难以感知,但在他眼中,却无比清晰。看来,那藏身莲花池的恶鬼,快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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