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受到影响吗？</p>
当然会！</p>
报纸上现在可放不了照片，他就算把项燕和自己的对话刊登上去，六国也肯定会暗中捣乱。</p>
到时候，之前在六国建立起的信任会受到极大的质疑。</p>
而项燕这番话的真实性，李缘并不怀疑。</p>
为将者，绝不能心慈手软。</p>
别说项燕，估计进入战国之后任何一个合格的将领，只要他不是春秋时期宋国某国君那样的‘仁义’之君，都有胆子干得出。</p>
更何况是项燕这个楚国大将军？</p>
李缘相信项燕的胆子，但他不相信项燕的目的。</p>
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论脑子、论政治智慧，哪怕项燕是个武夫也比自己牛批得多。</p>
都战败了，你不问与战事有关的，你问这个？</p>
你看我信吗？</p>
于是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就这么看着项燕。</p>
两人对视了一会，李缘有些惊讶：“没了？”</p>
项燕沉默了。</p>
他不知道这人是真的没意识到重要性还是在故意跟自己打哈哈。</p>
“你就不怕吗？”</p>
“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李缘说。</p>
“字典是什么？”</p>
“……”</p>
李缘深吸了一口气：“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刚才说的对我没有威胁，你还有什么事吗？”</p>
“没有威胁？”</p>
项燕冷哼一声：“你这个秦国国师在天下平民心中，是一个让秦国变得仁义的人，如果他们知道你率兵纵火烧楚国十几座城池，你觉得天下人还信你吗？还信你秦国吗？”</p>
“啧啧啧。”李缘摇了摇头：“你就想说这个？”</p>
这个还不够吗？</p>
项燕这下真不懂了，难道这李缘还有什么后手？</p>
那也不对啊，允许纵火的命令是自己出发前下的，那时候还没交战呢，这小子哪来的底气？</p>
“你看过我秦国的报纸吗？”李缘问了句。</p>
项燕点了点头。</p>
“那你知道秦国报纸的目的是什么吗？”</p>
“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蛊惑天下平民而已，你倒是想了个好办法！”</p>
“蛊惑？”李缘摇了摇头：“我秦国报纸上，写得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实的，这一点，来过我秦国的所有六国之民都可以作证，他们早就将这个事实连同他们从秦国买的商品传到了六国百姓心中。”</p>
这一点，项燕很难否认。</p>
因为他早就看出了，秦国那放开边境城池的举动，完全就是给六国下的一个阳谋。</p>
除非他们主动阻拦百姓去秦国，否则秦国的消息就绝对会传出来。</p>
但真要阻拦了，岂不是心虚？</p>
那更加糟糕。</p>
而李缘接着说：“你知道如今我大营里有多少俘虏吗？”</p>
项燕脸色一变，这数字他清楚得很……</p>
“那你猜猜，当我带着这些俘虏一起前去接手城池，他们却看到城池被楚国守将自己纵火，再加上传遍天下的报纸，你说，人们信你还是信我？”</p>
项燕停顿了一下，嘴硬道：“等你报纸传遍天下，恐怕纵火的消息早就先传开了。”</p>
“你想多了。”</p>
李缘低下头，接着看着手中的《三国志》和《英雄记》，嘴上却不停：“每一天，大营里都有随军记事将事情记录然后发往咸阳，按照我秦国的速度，前天的事情，今晚就应该在报纸上了。”</p>
“我秦国能将消息在十天之内传遍天下，你要是能做到比我们快，那我没话说。”</p>
他抬起头，轻蔑笑道：“但你们能吗？”</p>
项燕无话可说。</p>
在这个时代达成这个消息速度，不仅需要有足够多的人手，还需要其他国家对你的通信人员有极大的自由度，还需要你在各国都有一套能让大家都知道和信服的系统——除了初步建立起报纸信任度的秦国，其他六国都做不到。</p>
他被带下去了。</p>
至于他问的答案，李缘依旧没有回他。</p>
当晚，李缘闪回了咸阳宫，将项燕的举动和自己的应对都说给嬴政听，得到了一句让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沉默的……嘉奖？</p>
“你居然有如此见识？”</p>
“……”</p>
看到李缘仿佛怨妇一样的看着自己，嬴政原本被政务搞砸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你猜得没错，项燕确实有打算。”</p>
“什么？”</p>
“具体不知道，但寡人想，他应该是想知道答案后，找时机传回去，或者在秦军军营内传开都行。目的嘛……”嬴政想了想：“估计是想着打击一下你的威信以及动摇下军心吧，毕竟你没公开你的能力不是吗？”</p>
“他都成阶下囚还想着坑我？”</p>
嬴政看了他一眼：“他不服。”</p>
或许在项燕看来，秦楚两国应该堂堂正正的打一架，哪怕是自己中伏击了他都认。</p>
可被大炮这种从未见过玩意打败了……</p>
李缘想，也许当初坦克出现在战场上时，那些被坦克打懵的德军军官也有这种心理吧？</p>
“你还没杀他？”嬴政问了句。</p>
抓到项燕之后李缘就找时间告诉他了，不过由于嬴政对项家人毫无好感，所以对项燕的死活压根不在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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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缘以为政哥已经对项燕还活着有些不爽了，于是道：“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p>
“慢着！”</p>
嬴政反倒不急了：“再留他一天吧，兴许他会给你一个惊喜。”</p>
……</p>
第二天清晨。</p>
当李缘下令全军拔营准备南下攻城时，卫兵来报，项燕求见他。</p>
“他说，他有办法让那些城池投降。”</p>
李缘沉默了下，让人把项燕带来，然后直接问道：“说吧，你想做什么交易？”</p>
“交易？”</p>
面对项燕的疑惑，李缘说：“我可不相信你项燕会投降，那你既然说要帮我劝降他们，肯定有事要说，而且很可能你说完之后就会自裁以谢楚王。”</p>
“你怎么死我不关心，反正就算你不自杀也活不过三天，我只是想知道你有什么底气跟我谈？”</p>
项燕看了他一眼，面容平静。</p>
“本将没有这想法。”</p>
“只是本将知道，哪怕守城将士纵火，你秦军应该也有办法攻城和灭火吧？”</p>
李缘看了眼不远处的辎重营。</p>
那里有匠人和士卒正在整理着热气球。</p>
这下项燕也明白了。</p>
他不知道那东西还有多少功能，但仅从能飞这一方面来说，估计就能无视楚军的纵火了……</p>
他有些悲哀的叹了口气。</p>
“果真如此啊！”</p>
“本将会发一道手令，你派人送进城池。”</p>
“没要求？”</p>
项燕苦笑了一下：“本将还有什么资格提要求？”</p>
“楚国已经因为一场王室内乱让天下耻笑了，不能再来一场自己人纵火的戏码，没烧着敌人却烧着自己，那是愚夫行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