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要出来了。”忽听小疯子轻声说了一句。 “闺女,什么鬼要出来了?”方寸山问。 就在这时,外面又隐隐传来几声炮响。 我心中一动,之前听潘荣说过,这炮响是来自外面的驱鬼大祭,但很怪异的是,这几次炮响,似乎都是正正好卡在某个节点上。 这让我隐隐意识到有些不妙。 忽然间那祝家老头跪了下来,趴在地上,五体投地。 小疯子猛地捂住了心口,面露痛苦之色。 “怎么了?”我忙问。 “心跳好重。”小疯子声音微微有些发哑。 我知道这出来的东西,绝对和小疯子有着极深的渊源,低声对几人道,“等会儿听我的,别贸然……”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只见那扇小门之中,忽然间冒出来几个人头,不停地扭动着,嘴巴一张一合。 更为骇人的是,这几个人头看着还颇为眼熟,其中有两颗大脑袋长得十分相似,正是那背刀大汉兄弟俩。 另外一张女人脸白森森的,则是那白脸妇人。 除了这三颗脑袋之外,另外还有两颗,却是来自两个祝家人的。 但再凝神一看,就发现这五颗脑袋并非是凭空飘在那的,而是长在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上面。 那东西虽然黑,但跟四周那种如同浓墨般的黑又有不同,倒像是…… 我忽然想到了之前祝萍萍手中的那个黑色肉块,也就是肉灵芝! 这两者看起来极其相似,只不过后者要大得多,甚至已经把那扇小门给堵住了,还不知道门后的部分还有多大。 只听一阵“嘎吱嘎吱”响,那小门被挤得轰然坍塌,就见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从门后滚了出来。 那可以说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肉块,可那肉块上却长满了人头、手臂、腿脚…… 之前那些进入小门的人,竟然全都生在了肉块之中。 有些人被那肉块吞噬了,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张着嘴,不停地扭动,面目狰狞,露出无比痛苦的神情。 有些人还露着半截身子,有些人则只露出半条腿或者一条胳膊。 尤其诡异的是,这些人似乎都还活着! 整个黑色肉块,如同一个用鲜活肉身粘合起来的巨大怪物! “他奶奶的,这就是肉灵芝?”方寸山双眼发直,忍不住骂了一句。 就听身后传来铁头人惊恐沙哑的声音,“那是黑太岁,是黑太岁……所有人都会被吞进去的,快逃……”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见潘荣和孙小何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种痴笑,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快拦住他们,他们被黑太岁蛊惑了!”铁头人急忙想要起身去追,却是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我让方寸山过去,后者一个闪身,就把潘荣和孙小何拎了回去,随后就听到“啪啪”几声,估计是吃了几个耳光。 “我也想过去。”忽听小疯子说道,“那东西一直在叫我。” 就在这时,只见那祝家老头站了起来,直挺挺地迎着那黑太岁走了过去。 那黑太岁足有八九米高,那老头站在那东西面前,如同一只蚂蚱。 老头走近,伸手去摸那黑太岁,这手指刚一触到,就陷了进去。 那黑太岁一阵蠕动,祝家老头越陷越深,不一会儿整个人就被吞了进去。 “你还想去吗?”我问。 小疯子一阵默然。 忽然间,那黑太岁上的一个个人头,张开嘴发出一阵哀嚎。 那哀嚎声听来极为凄厉,但却又像某种咒声,令人神魂为之迷醉。 只见半截身子从那黑太岁肉中钻了出来,正是那被吞噬进去的祝家老头。 此时他下半截身子陷在肉中,只露出上半身,挥舞着一对干枯的手爪,张嘴露出满口焦黄的牙齿。 随着他发出一阵咆哮,那黑太岁就如同一个巨大的肉球般滚了过来,发出隆隆之声。 我和小疯子、胡搞急忙闪避。 “你姥姥的!”就听方寸山一声怪叫,赶紧抓着潘荣等人躲避。 然而那黑太岁并未奔着他们去,而是在中途拐了个方向,又朝着我们滚了过来。 只是在一番躲闪之后,我就发现,与其说那黑太岁追的是我们,倒不如说是在追着小疯子。 “闪!”我和胡搞随即分头后撤。 果然,那黑太岁对我们不理不睬,却是直冲小疯子而去。 小疯子如同一阵清风般掠来掠去,那黑太岁翻翻滚滚,所过之处,尽皆被碾成齑粉。 她刻意避开了十八盏油灯摆放之处,又有方寸山在那守护,是以油灯一直不熄,然而那如浓墨般粘稠的黑暗,却是已经向着地窖外蔓延了出去。 我踢起一把长刀,朝着那黑太岁直射而去。 刀光闪烁,瞬间扎入了那黑太岁肉中,然而只转眼之间,那把刀就被那东西给吞了进去。 “兑变,风罡!”忽听方寸山低喝一声,双手结出一道法咒。 只听空气中嗤嗤作响,一阵风掠过,地面似乎被无数道无形的锋刃划过,霎时间出现十数道细密的割痕。 那割痕一直蔓延到黑太岁身上,只不过一个转瞬,那些割痕就消失无踪。 我和小疯子斜掠而上,胡搞和方寸山一前一后,四人夹击,各出手段。 然而不管是术法还是刀刃,但凡落在那黑太岁身上,虽然有所创伤,但转瞬又即可愈合了! 很显然,不管是祝家老头还是那祝萍萍,他们恐怖的肉身自愈能力,就是来自这黑太岁! 那鬼东西无法近身搏杀,很多法咒就没法使用,所有人只能远远地围着游走。 就在这时,只听到上面传来咣的一声巨响。 “小何去看看怎么回事!”我低喝了一声。 “好!”孙小何被方寸山镇了法咒之后,人已经清醒过来,立即朝着酒窖上方奔了过去。 片刻之后,就见他狂奔回来,大叫道,“外面驱鬼大祭的人群,都往这边来了!” 我听得咯噔一下。 显然我刚才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成真了,这祝家选在驱鬼大祭当天,其一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其二只怕是想把外面这么多人,都给喂了黑太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