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嵬淡定道:“和秦朝年间那个胆大的孩子一个名字。”</p>
“对!就是那胆大的小孩,真巧了。”我随意说了句,但内心不知为何有一丝惴惴。</p>
“的确……不过同名同姓的人很多,这个不足为奇。”薛嵬道。</p>
“那你后来真的收养了他么?”宝财问。</p>
薛嵬摇了摇头,凝注着烛火,道:“没有,念安死活不肯离开水老。”</p>
“那也应该,毕竟老人收养了他,二人像祖孙一样有感情了。”我道:“那后来呢?”</p>
“后来……”薛嵬喃喃,目光里似乎有了笑意:“因为我有伤在身,所以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那期间由我生火,水芳苓掌勺,水老负责他的田园以及我的伤口,念安则给我们做后勤。”</p>
“这个感觉好像其乐融融的一家。”陈醰抬着头,手磨着自己的下巴,没心没肺说道。</p>
薛嵬闻言,苦涩一笑,在他消瘦的脸上,我看到了比以前更为浓厚的硬气,那像是一块铁被打磨成了锋利的刀,只是那刀在我们面前,收敛起了自己的锋芒,他微微皱起眉头,告诉了我们他的忧患和伤心,“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有你说的这种感觉。”他的眼神里逐渐浮上苍凉和疲倦,“因为独身在异世,对于所有的真心都是充满了无比的依赖……好像陆裳和我,只是她最后惨死了,那种得到又失去的感觉,就好像四季流转,总是充满淡淡的感伤。我在陆裳死后,曾孤苦无依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心空寂的不像话,唯有仇恨填满,然而在遇到水芳苓以及水老和念安后,那种感觉又淡了,留下的是那种简单的舒心。那三个人,让我把所有的痛苦忘却,忘却在鬼村里面,这种感觉,好像让·弗朗索瓦·米勒的现实主义油画——《拾穗者》,很安静,很祥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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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拾穗者》是一幅质朴的油画,但画里的三个女人都是弓身作业的,那动作饱含着生存的重压,好像此时的薛嵬,他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内心隐隐的愧疚终于藏不住,我道:“对不住,嵬子,我和宝财,陈醰一直相信你也掉到了这个异世,也曾努力找过你,但是……在古代,想找一个从另外时空来的人太难了……”</p>
薛嵬摇了摇头,平和道:“不要那么说,我相信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的,现在……”他握住我们的手:“我们不是又在一块了么。”</p>
有一股股温暖的浪潮在心里澎湃,我点了点头,反握住薛嵬的手,展颜一笑:“我们四个要一直在一块,然后想办法回到现代。”</p>
“没错!”陈醰抱怨道:“我真的快受不了这里的生活了,尼玛没手机,没电影,没有烈酒,还没有夏天露大腿的姑娘,枯燥死了。”</p>
“我也想回到现代,想把古代看到的那些动植物都记录下来,然后写一部旷世大发现。”宝财的眼睛里流露出迫不及待的光彩。</p>
听陈醰和宝财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内心忽然蹿起一股无比酸楚的感觉,我重重吞了口唾沫,强压下不舒适的感觉,陈醰看我脸色不好,问我:“流子,你怎么了,怎么还流眼泪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回不去了?”</p>
什么?我流眼泪了?我抬起手触碰自己的眼睛,的确已经湿润,但是莫名其妙的我流什么眼泪?难道是泪腺出问题了?</p>
不对,不是泪腺问题,酸楚的感觉一潮潮涌来,尤其在陈醰说完那句“回不去”之后,我的眼泪像水龙头再也止不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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