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凉茶是奚午蔓对自己的惩罚，因她一时的冲动。</p>
感冒又复发了，她感觉自己没有发烧，但夜里实在咳得厉害，她一整晚都没有睡好。</p>
清早起床吃饭时，嗓子疼得厉害，已经完全说不了话。由于睡眠不足，脑子也昏昏沉沉，右腿膝盖竟直接撞上桌腿，很快就泛起了一片紫青。</p>
按奚午承出门前的吩咐在她吃过早饭后为她的膝盖上药时，钱莫贪为她的嗓子连连摇头，语气却隐约透露出喜悦，尤其在提到“少爷”时。</p>
医生似乎认为，奚午蔓和奚午承之间再不会有任何冲突与暴力发生。</p>
奚午蔓不知道医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懒得过问。别人怎么想，她根本不在乎，除非那会对她造成直接影响。而不管医生怎么想，奚午承不允许他给她上药，他就不会给她上药。</p>
她翻着早上奚午承看过的a市晨报，在医生谈到肖茜之前，她都没将医生的念叨往心里去。</p>
“那位肖小姐，很有女主人的派头啊。”医生小心翼翼为奚午蔓搽药，说，“她都敢骑到您脖子上欺负您了，小姐，您应该跟少爷反应这个情况。”</p>
奚午蔓将报纸翻了个面，浅笑道：“这屋里到处是监控，哪需要我说。”</p>
“少爷很忙，不可能随时注意着监控。”</p>
钱莫贪说的是实话，奚午蔓却认为他是在为奚午承开脱。</p>
不可能随时看监控，所以不知道肖茜抢走她的饭勺、打翻她的粥碗，也不知道肖茜拿木雕砸她。但偏就那么巧，他知道她和年甫笙在书房。</p>
就算真的那么巧，整个别墅上下这么多佣人，个个是蛐蛐别人的好手，就没有一点点消息传到奚午承耳朵里？</p>
他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p>
何况，这位自诩正义的医生的嘴不还长得好好的？既然觉得她应该向奚午承反应，怎么没提醒他哪怕只一句话？</p>
既然他认为肖茜的派头很大，怎么在肖茜抢她饭勺时装聋作哑？</p>
难道他要说他当时不在现场？</p>
他和别墅里其他任何一位佣人都没有区别。他们都是懦弱的载体，当然不敢言语。</p>
可懦夫，又有什么资格标榜正义？</p>
“哼。”奚午蔓不知道自己在笑报纸上无聊的批评，还是在笑眼前这滑稽的医生。</p>
晨报的今日锐评栏目那块，被评价的是最新播出的一期文化艺术类科普综艺节目。</p>
批评家的文笔简洁锐利，而其中特意提及且再三强调的“集团董事长的千金”令奚午蔓反感。</p>
药水的气味冲进奚午蔓的鼻腔，她皱了下眉头，将报纸一合，垂眸盯着自己腿上的伤。</p>
比在桌腿上撞出的淤青更刺眼的，是奚午承留下的那些伤痕，有的已经结痂，并且开始脱落，有的反复流血。</p>
它们具体都由什么造成，她却不记得了。</p>
庭院里的灯都熄了，雪还在落。</p>
奚午蔓没有出门的打算，感冒没好倒是次要，主要是卡里的余额让她实在没有出门的底气。</p>
她没足够的钱可随便打一辆车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一通电话却逼得她不得不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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