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专程提给奚午蔓看，很欣喜地说：“你知道这多少斤吗？九斤三两！”</p>
司机做了个九的手势。</p>
给奚午蔓看过九斤多的黑鸡，司机很高兴地跑开，单手提着黑鸡的翅膀根部。</p>
死的远不止一只鸡。奚午蔓原路返回到老太太的屋前，隔了公路就闻到浓烈的血腥味。</p>
小腹莫名痛了一下，奚午蔓屏住呼吸，恰时早上开面包车的男司机从屋里出来，端了个大红塑料盆。</p>
他把塑料盆中的水往路面一泼，加快血流的节奏。</p>
水没能稀释鲜血，反增加了红色。</p>
红色。</p>
“嘿，你回来啦，他们哩？”面包车司机用带明显口音的全国通用语问她。</p>
“还在忙。”奚午蔓答。</p>
“鸡还没做好哩。”男人说，“我去把火盆给你移堂屋来，你就不要进灶屋了，不然弄脏了你的乖衣裳。”</p>
反应了两秒才听懂他在说什么，奚午蔓本来想说“不麻烦您”，男人已飞快地转身进了屋。</p>
他端着火盆到站在门外就能看见的客厅，又折身回厨房，抱了一堆劈好的柴块。</p>
他把小木板凳放在靠外墙的地方，探出脑袋邀奚午蔓进屋，说：“这里吹不到风。”</p>
厨房里有女人的说话声，奚午蔓坐在小板凳上烤火时才听见。</p>
那女声不属于小个子的老太太，说话的人中气十足，吐字清晰。虽说奚午蔓只能听懂少数几个字。</p>
眼前窜起高高的火苗，奚午蔓把相机往身侧藏，掌心伸出袖子，稍稍靠近火焰。</p>
她闻到肉腥味。眼前的火不是火，是死去的母鸡的血。</p>
她一阵反胃，起身到屋外透气。</p>
室外的空气里也满是血味。</p>
她的司机从车里出来，手中拿了个带吸管的隔热玻璃杯，杯中盛着半透明浅橘棕液体。</p>
“橙汁红茶饮。请享用，我的公主殿下。”司机以半下跪的姿势，把玻璃杯递到她面前，“你有没有闻到香味？”</p>
“橙子味。”她接过杯子，杯身温热，“还有茶香。”</p>
“不是这个。”司机夸张地抬手，指向开着的车门，像在隆重介绍某样珍稀物品，“有没有闻到烤鸡的香味？”</p>
“闻到腥味。”奚午蔓把杯子凑近鼻尖，试图用橙汁与红茶的清香掩住血腥味。</p>
司机重重地短叹一口气，双手搭在她肩上，控制着她转身走近她们的车。</p>
“怎么样，香不香？是不是可香了？”司机完全是在自言自语，一脸骄傲，“为了做好这香橙烤鸡，我可是专门打电话请教了瑞哥。”</p>
“现在没饿。”奚午蔓一转身，就摆脱了司机的控制。</p>
司机关上车门，高高噘着嘴，像是被泼了盆冷水。</p>
“那就饿了再吃嘛。”司机垂头喃喃，“没事的没事，饿了再吃。”</p>
空气只静了半秒，奚午蔓听清厨房里女人的话音，身后又传来熟悉的笑。</p>
心跳开始加速，她佯装镇定，本想故作无意地看上他一眼，回头却差点撞上一颗很近的脑袋。</p>
那本该在他身旁的短发女生，此刻近在奚午蔓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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