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遗留

第21章 回家

姚文意一马当先眨眼间便来至管城之外,却在数百步外勒马止步。</p>

他亲自带人在山中巡查等候,派往管城的人马可闹不出这深夜白昼的动静。</p>

正在犹疑之间,城门前那几道人影居中一人向他探了探手,示意他走过去。</p>

习惯性地抿抿嘴唇,姚文意双胯一夹马肚,缓缓带队向前。</p>

直到越走越近,看清了那人面目,姚文意心下一惊,顿时冷汗就冒了上来。</p>

摘下兜鍪甩给身旁护卫,下马疾步前行到那中年男人面前,毫不犹豫地单膝跪地道:“罪将姚文意,拜见毅侯!”</p>

毅侯,梁国开国五侯之首,先皇开国的功劳最大从龙之臣,当朝君皇即位的扶龙功臣之一,五部羌人首领,羌骑之主,豫州都督,符信。</p>

符信笑意吟吟地扶他起身,用力拍拍肩膀,笑道:“不错,一年未见,结实许多,不似离开都城时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了。”</p>

姚文意浅笑道:“毅侯见笑了,末将在青州任职,常与燕人打交道,不多吃多练些,怕是活不到今日见您了。”</p>

毅侯符信笑意不减,微微点头:“不止身体长了,胆子也涨了不少。”</p>

姚文意闻言慌乱又要下跪,符信只手搭上姚文意肩头,姚文意微屈的身形竟是站也不得,跪也不成。</p>

符信依旧慈眉善目,就让姚文意保持着这别扭的姿势回话:“我与你父多年情谊,你在都城时叫我世伯,今日我未着官服甲胄,我还看你作贤侄,侄儿问候伯父,跪一次就够了。”</p>

世伯而非毅侯,贤侄而非小将。姚文意自然听出这言下之意。</p>

一州将领不得军令不得私自跨越州境,领兵跨境更是罪加一等。</p>

边军将领未得军令私自跨越州境,视为犯上作乱,死罪难饶。</p>

姚文意不是不知道这种底线碰不得,只是其父同样作为开国五侯之一,开国从龙之臣,这种背景加上抓住穆云垂的功劳,这点罪过根本无伤大雅。</p>

只是现在,面对这位自己父亲都要退让三分的毅侯,姚文意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p>

听他意思,不谈公职只论私情,那这事情就有的商议。</p>

商议不是不计较,符信自然不会自降身份跟姚文意讨价还价,就看姚文意聪明不聪明了。</p>

姚文意明白,自己这一趟违例是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形势比人强,即使弯曲的腿已经酸胀难受,他面上却没有失了风度,和煦道:“世伯既然在此,那小侄也不揣着明白装糊涂。”</p>

“我确实抓到了穆云垂,就在数里之外,正好世伯在此,那就劳烦世伯将他押回都城,献至君皇驾前。”</p>

符信收回了搭在他肩头的手臂,哈哈笑道:“你要是抓到了穆光白或者那么穆云景我还愿意替你受累走一趟,一个穆云垂,算什么。”</p>

“那世伯在此?”</p>

符信摇摇头,反手一巴掌狠狠抽上了姚文意的面颊。</p>

青州游击的风霜都未能侵害的白皙脸庞迅速红肿起来。</p>

姚文意不可置信地看着符信:“世伯…”</p>

“你知道你犯得什么罪吗?”</p>

“私自越境。”</p>

“嗯?!”</p>

“擅自带兵越境?!”</p>

“只是如此?”</p>

姚文意惊愕,迅速回想这一路来是否还出了什么纰漏,来回想了几遍确定自己没有别的罪过。</p>

符信终于收敛起所有笑容,摇摇头叹道:“你父上书自请削爵,他人在青州已经挂印禁足了,都城姚家家眷俱已自闭府中,静候发落。”</p>

姚文意怔住了:“怎会如此?君皇下旨了吗?”</p>

符信摇摇头,继而叹道“文意,你是下一辈里年纪最长的,也是最为沉稳的,所以君皇殿下愿意让你初次历练就去青州领兵,一出手就是千余精骑在握。可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带兵跨境,明知故犯,好大的胆量?!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p>

符信越说越气,干脆一脚踹在姚文意屁股上:“这是踢你父踹的!你怎么就没想到你带兵回的是豫州!自你离开驻地你的动向都城就一清二楚,你直奔豫州而来,直奔管城而来,我且问你,管城继续西区三百里,是什么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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