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面露为难地往里看了一眼，小厮正在擦洗换衣。</p>
萧景弋觉得一颗心像是放在油锅上一般煎熬万分，他方才只是微微有些激动，便无法自控地溺了。</p>
这样瘫着动弹不了，却又清醒地感知着自己此刻有多狼狈。</p>
若只是狄青看着下人侍奉他，也就罢了，偏偏被那个村姑瞧见她这会儿定然在心里鄙夷笑话自己罢。</p>
他很想开口呵斥她滚出去。</p>
可用尽所有力气，也没能发出一丁点的声音。</p>
他只能听着狄青在那替自己遮掩：“夫人，将军他他出汗了，给他换身衣裳，很快就好”</p>
“没事儿的。”姜令芷站住了脚步，柔声道：“人这一辈子，谁能保证没病没灾的呢？将军现在病着呢，许多事身不由己，等以后好起来，自然就不用这样了。”</p>
她自然知道屋里发生了什么。</p>
这也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p>
换亲那日，她就已经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形，圆房时，又把人上下都瞧过了摸遍了，自然过了心里的那道坎。</p>
如今，她仗着他的势吃了饱饭，又怎么会回过头来嫌弃他的狼狈。</p>
只是狄青或许是心细，才想着替自家将军遮掩一番。</p>
姜令芷愿意成全他的心意，也没强行要进去。</p>
况且，她想着，或许萧景弋若是有意识，此刻也想要些尊严体面吧。</p>
萧景弋听到姜令芷站住脚步，又说了那么一番话时，心里当真是酸软难受的不行。</p>
这个小村姑好像还挺善解人意的。</p>
让他那股子羞愤欲死的心绪，消散了几分。</p>
狄青面露讶异，似是没想到这位新夫人会这般体恤将军。</p>
继而也忍不住眼眶一红：“是，夫人。”</p>
下人们手脚麻利，很快就换好了衣裳，还贴心地给萧景弋穿了外裳。</p>
狄青将萧景弋扶着坐起来，和狄红一左一右将人架着，坐进那竹编的素舆中，又将素舆抬过门槛，放在院中。</p>
姜令芷推着素舆，反客为主地跟萧景弋介绍着院子里的情形。</p>
“夫君，现在是春日，花都开了，听说你最喜欢院里这树梨花了。”</p>
萧景弋闻见空气中极清淡的甜香。</p>
姜令芷又说：“今日太阳落山也十分好看，晚霞漫天，如火烧一般。”</p>
萧景弋瞧不见，但他想起了从前也曾在这院子里看过晚霞。</p>
“还有这风”姜令芷正絮叨着，却不想，萧宴竟忽然气势汹汹地从远处奔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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