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师傅突然回头，盯着我道：“小子，你觉得老白头是不是很缺德？”</p>
“当然缺德了，为了自己孙子活命，害别人性命，缺了大德了。”</p>
“呵呵，你是一个局外人，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想怎么说都行，说实话，你要是这样，我可能也会借别人性命来救你。”</p>
马师傅说的我有点感动。</p>
事情解决了，可我心里一点没有放松，这样的结果让我喉咙堵得慌。</p>
办好了事情，又对背后的人性触目惊心。</p>
马师傅说一切都是因果，我们去杜梅家知道了堕胎婴灵，后来又碰到了给刘龙做法事的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p>
我觉得马师傅一直不信天意，他一直自诩举子胜天。</p>
返回家中，马师傅和我来了一次长谈，他的态度变了，不是严厉的师傅，而是经验丰富的长辈。</p>
“小子，最近遇到的事，要么人害人、要么鬼害人，你是不是害怕了？”</p>
“有你在，我不怕。”</p>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你是不是对人性害怕了，或者失望？”</p>
我寻思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p>
“你知道吗，咱们干这一行的，遇到的都是恶人恶鬼，你呀，别总盯着一个地方看。”</p>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堵得慌。”</p>
“放眼看世界，干白事的天天遇到死人的，婚礼司仪接触的都是结婚的事，医院遇病人，火葬场遇死人，不能光盯着一个地方看。”</p>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p>
当天晚上，马师傅带着我去了杜梅家，李薇见到我脸红，我看到李薇心虚，整的和小两口刚见面似的。</p>
杜梅说李薇这几天睡得很安静，一觉睡到大天亮，连个梦都不做。</p>
马师傅提出帮杜梅解决桥下的婴灵，杜梅的决定让我有些意外，她不让马师傅给送走了，她说愿意陪在身边也好，他们和李薇一样，都是自己的骨肉，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陪在身边。</p>
马师傅对杜梅的决定并不意外，或许，他早就想到了这种结果。</p>
那一夜，星空璀璨，骑着二八大杠的马师傅唱着十八摸，没跑调。</p>
派出所奖励的两千块钱还在马师傅的兜里压着呢，那玩意，放在兜里硌得慌。</p>
马师傅还挺时髦，想给师娘一个惊喜，借口出去看事，叫上了村长去县城。</p>
我也偷偷拿上了攒的小一千块钱，准备也选一件首饰。</p>
农村人干啥都喜欢赶早，我们到县城才八点多，商场九点五十开门。</p>
村长还有别的事，马师傅在县城里胡乱逛逛。</p>
走到一个公园附近的时候，有一伙人围在了一起，咱也好奇，过去瞅了一眼是干啥的，一群人在猜瓜子，可以说是一种赌局。</p>
一个人是庄家，地上有一个装瓜子的盘子，旁边还有个扣着的碗，庄家当着人群面让扣着的碗里放瓜子，众人下注可以猜，赔率是一赔三，就是下注一百块，如果猜对了，庄家要给三百块，要是猜错了，这一百块就是庄家的了。</p>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个骗局，一个庄家几个托，骗一群贪财的人。</p>
也不是说骗，就是手法，人家当着人面往里面放三个瓜子，然后扣上碗让人猜，大多数人猜三个，可一开盖是四个，又或是更多，用东北话来说，手上有鬼儿。</p>
托们不断地赢钱，给马师傅给看眼红了，挤进人堆想要玩两把。</p>
我死命地拉着，那可是给师娘买三金的钱呀，十赌九输，人家有手法，根本就没有赢的可能。</p>
我越是这样拉着，马师傅越上劲，吼道：“别他妈碰我，玩两把，多少年没赌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