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树跟在人群之中，看着玩家们向一处民房靠近。</p>
来找苏明安的玩家，大约有八九十人，人数不多，大多数人都不想去送死，聪明人更是选择直接向鹰犬沟通。</p>
到场的这些人，有狂热的追星族、有刚下场，身上空无一物的新人玩家、亦或是只想上个电视的人。</p>
他们一眼就看见了民房门口的苏明安。</p>
“我靠，这也太明显了，还要坐标？“有玩家窃窃私语：“肩上那么一大只猫，这谁认不出来啊。“</p>
“怎么办？大家一起去打个招呼？“</p>
“你跑过来就是为了打个招呼？“</p>
“是啊…难道你还想杀他吗？“</p>
玩家们犹豫着，一时半会竟然没人敢上，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队机械军朝苏明安走去。</p>
“城主？”为首的是一名头戴软帽的鹰犬队长，他犹豫地举起了手里的身份扫描仪。</p>
“是我。”苏明安抬起了头，不退不让：</p>
“扫吧，希可，给他身份扫描的权限。“</p>
随着扫描仪“滴”的一声响，机械声开始报告：</p>
【姓名：亚撒阿克托（黎明型人格）】【身份确认完毕—测量之城城主。】</p>
“真是城主。”鹰犬警员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根本不想逮捕城主。</p>
凡是年纪大一点的人，都记得那段阿克托率领他们击溃十城的峥嵘岁月，即使黎明系统要逮捕对方，他们也不想……</p>
“我会和你们回去，但我要处理一些事情。”苏明安说：“你们在哨卡等我。”</p>
为首的警长犹豫了下，他收回了手里的扫描仪，朝着后方一挥手：“走。”</p>
若不是徇私会被黎明芯片监测到，他早就放阿克托走了。</p>
“城主。”在离开前，这位中年警长低声说：“请你一定保重。”</p>
苏明安点头。</p>
他朝着在房屋周围错落而立的玩家驶去，这帮人已经盯了他很久。</p>
——就在这时，数盏灯牌突然被人举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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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坦然地进入鹰犬的包围圈，金发碧眼的希可形象立在他的手腕侧。面对持枪的军人和高亮的探照灯，他的眼神不闪不避。</p>
身周投过来的，是复杂、惋惜、质疑的视线。即使黎明系统已经统治了数十年，权威深重，不容置疑，在它对城主发出红色命令时，他们依然犹豫了。</p>
“轰隆隆——”一辆银白的轿车驾驶过坑洼不平的地面，来到苏明安的面前。</p>
“帮我一手。”苏明安轻声对露娜说。他已经拆下了机械腿。</p>
露娜着他上车，将轮椅折叠成一块立方体金属摆放在他身侧。</p>
“咔哒哒——”上方传来直升机盘旋的声音，有记者正在高空录像，直播这一幕。</p>
“咔嚓”</p>
一声车门关闭，苏明安朝窗外的露娜挥手，轿车开始行驶，车内传来广播声。</p>
“新纪53年9月30日，城邦新闻台为您带来最新消息。”</p>
“卡尔塔危险区表示，测量之城的武力威慑已干涉过境，卡尔塔要求鹰犬机械军即刻从边境撤离，否则将采取武装措施”</p>
”一—城邦时间17点43分，为您插播最新消息。根据三环区情报，城主已主动前往中央城，黎明系统撤销红色命令。橄榄枝新闻社的一位发言人，形容目前局势为[机械治与人治的一次时代性对决]，有关阿克托城主是否违法仍存疑虑。</p>
截至目前，核心区议长没有对此事发表任何声明，城邦新闻将持续为您播报事件进展…"</p>
苏明安正聚精会神地听着，车载广播却被驾驶员一声“关机”而关闭了。</p>
这辆车是自动驾驶，驾驶员只有监控的职责，他差点没发现还有个驾驶员。</p>
“黎明智脑将人类分为八型人格，而制造这一切的亚撒阿克托，将他的形象，设立为了最高级的黎明型人格，成为了一杆永不倒下的标杆。”驾驶员出声，这是男声，清脆悦耳：</p>
“那么，亚撒阿克托，你觉得黎明为什么会给你发布红色警戒？“</p>
“它有病。”苏明安说。</p>
苏明安的话很好地堵死了接下来的话题，驾驶员全程保持沉默，一句话都没说。</p>
窗外的风吹起苏明安的黑发，他看着轿车穿过一道道无人哨卡，一路畅通无阻。</p>
中央城很早就被封锁，只有这辆轿车顺利地驶了进来。两旁的店面门窗紧闭，街道上空无人烟。</p>
车停下后，苏明安推开车门，面前是犹如白色城墙一般的横制建筑，中间是屹立而起的高塔。这两个建筑一横一竖，如同一栋立起的十字架。</p>
…回来了。</p>
终于回来了，中央城。</p>
他看见驾驶员转过了头。</p>
那双虚无缥缈，像是能将任何事物都能看得通透的双眼，如同凝固的白雪。</p>
男性形象的它，白发呈现得很短，那双无机质，无情绪的双眼直直地盯着他，那一刻恍若时间凝固。</p>
a能模拟成任何形象，任何性别。</p>
”……博士，我在中央高塔最高层等你。”它说。</p>
“黎明？”苏明安说。</p>
黎明身形一晃，它消失在了原地。</p>
它能出现在驾驶位，是因为轿车加载了投影设备，它只是一道幻影，一旦离开轿车就会消失。</p>
…他刚刚好像说它有病来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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