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p>
下一瞬间，电流刺啦一下闪过，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她黑色的长发随着电流而飘起，碧色的眼睛如同宝石般瑰丽。她的容颜是他见过最漂亮的，有着一种上帝之手塑造的美。</p>
——她原来就是神明口中，那个“一小时后会来救他”的人。</p>
小碧：“我来救你了，路维斯。”</p>
“是你啊。”苏明安没想到会是小碧，他以为或许是山田町一。</p>
小碧动作迅捷地将一根针管推进了他的手臂：“霖光之前给你注射了麻醉剂，恢复需要一点时间，我会扶着你走。”</p>
“你为什么要救我？”</p>
“有一个名为特雷蒂亚的人给了我足够的好处，要我帮助你。”小碧说：“虽然我也是神明的代行者，但我不希望一个疯子毁了人类世界。霖光这种倒行逆施的统治者，千夫所指都不为奇。”</p>
……特雷蒂亚。</p>
苏明安想起这个叫他“老师”的，热情又疯狂的裁决者，她的唇像血一般红，感情像火一般热烈，活泼时如同天真烂漫的少女，沉稳时又冷酷到极致，之前甚至公布了他是仿生体的消息来迫害他，她像风一样捉摸不定。</p>
“听着，霖光并非无所不能，只要用你那个超时代的ai就能屏蔽走廊上的警报系统，我们需要你去天台的中控台阻断核控制，这是你们人类反击的唯一机会。”小碧说：“霖光可不是什么讲信用的人，若是外界的军队真的覆灭了四城，军临神之城，他会立刻发动核爆，他就是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老阴比，不会等到凌晨六点。”</p>
“我明白。”苏明安知道不能将希望寄托于敌人的仁慈上。</p>
血色的警戒光不断转动，疯狂地闪烁，苏明安的视野被灯光染成一片猩红血色，像是融化的红冷潮汐。</p>
感觉到双手勉强能动了，他爬上轮椅，其他部位还暂时处于麻痹中。</p>
“哗啦啦——”床头的白色络子发出轻响，苏明安瞥了一眼，根本没想带走。</p>
在出门时，他看见一幅鲜红的对联。</p>
——【祝你天天开心】。</p>
无需系统翻译，六个直观的龙国大字映照在他的眼中，如同挤在一起的蚯蚓，字体不仅难看，还透着股让密集恐惧症者的恶心。</p>
苏明安立刻移开视线，这春联有一股让人掉san的精神污染，堪比邪神触须。</p>
透过走廊一侧通透的落地玻璃，他能望见几乎覆盖整个废墟世界的滔天大雪，如同一朵朵洁白的昙花凝结于夜色，街道上透下柔白的晕影，远方隐有冲天火光。</p>
今夜是除夕。</p>
他恍惚片刻，很快收回视线。这远望的一下，险些让他闭目昏睡过去。</p>
小碧推着他的轮椅，这一条长长的走廊，恍若空中栈桥。</p>
走廊深处，数不清的机械残骸瘫倒在地上，伴随浓稠的焦糊气味。隐约有一名青年的身影在挥刀，将道路清扫而开。</p>
——那是山田町一。</p>
这一次里应外合的时机巧妙无比，山田町一在神之城潜伏已久，同样抓住了最好的机会。</p>
“苏明安，过来！我帮你开路！”山田町一发出一声厉喝，声音不像之前那般尖细胆怯。在穿洛丽塔裙子时，他像个怯弱而不爱言语的少女，但在恢复男装时，他又能展现出这样独立决绝的一面。</p>
或许山田町一自己也知道，苏明安身边已经不剩什么人了。</p>
诺尔、吕树、露娜……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山田知道，苏明安几乎只剩自己了。</p>
“走。”小碧立刻推着苏明安的轮椅，冲向山田町一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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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哗哗——”恍若火焰余烬的能量漂浮在空气中，山田町一双手持刀，将陷入休眠状态挡路的机械人扫开。</p>
一时间，灰黑与冰白混杂在一起，仿佛漂浮的夜雪，烧焦了的金属片和齿轮躺在地面上，那是无数具机械人破碎的尸体。</p>
外界大雪愈下愈猛，像倾盆大雨般白茫茫一片，仅一墙之隔，室内的温度也在一分一分低下去，苏明安再一次感到了寒冷，这寒冷似乎出自他的身体。</p>
“霖光现在在哪？”他问。</p>
“霖光在康复舱，每年他都要进去一次，我该说你很幸运，监控被你的ai切断了，他暂时发现不了我们。”小碧说：“我们最安全的路线是先出大门，沿外面的垂直玻璃爬一百三十二层，登上最上方的天台，就像蜘蛛一样。不能走电梯，也不能飞行。到时候我会背你。”</p>
……情况果然和神明说的一模一样。</p>
一点信息都不差。</p>
苏明安的眉头蹙紧，又很快松开。</p>
“唰——！”前方，开路的山田町一突然止步。</p>
闪烁着白光的道路尽头，夜雪下，大门处站了一个人。</p>
有人在拦截他们。</p>
一线锐利的探照白光分割那人的身体，从额头透入，仿佛一缕阳光直击穿过，与那人的身形交错。苏明安凝视着那个人的眼睛，那是一对鲜红如血的双眼。</p>
——苏明安从没想过这关键时刻，挡在他面前的是这个人。</p>
金发少年微微抬头，那一线白光仿佛傀儡丝般穿透了他，他的神情隐于背光中，几乎不可见，唯有漫天飘雪亲吻他的肩头。</p>
“听说，今天是除夕？好遗憾，去年我没能陪你。”诺尔抬起手，眼神很亮，脸上染满鲜血。</p>
他的双目血红，眉眼间留存深沉阴影。</p>
他手指间的利刃，指向的是苏明安。</p>
“留下来，苏明安。凌晨六点陪我看一场世纪毁灭的烟花吧。”</p>
……</p>
【（te1）完美通关进度：9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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