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短短几天内学会了所有拼音，认识了大部分的龙国字。他在碎片时间装作对龙国文化有兴趣，才能看一会字典，将汉字慢慢地完全记下。</p>
直至如今这一周目，二人之间信息对上，诺尔将脑子里的这些对应关系倾倒而出，告知苏明安，让苏明安背下。</p>
……以便他们下一周目更简明地对上信息。</p>
“记住了吗？”诺尔问。</p>
“记住了。”</p>
苏明安合上拼音本。</p>
——诺尔是个天才。</p>
拥有人类巅峰智慧的，多智近妖的天才。</p>
诺尔在来之前就给他自己下了多层心理暗示，由浅到深，层层叠叠，一层心理暗示能触发另一层暗示，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循环往复的周目中推出越来越多的信息。</p>
他们二人之间的信息交流，随着周目的推进，只会越来越简明、越来越隐晦。</p>
——这是纯粹的凡人的智慧。</p>
跨越十八次死亡，跨越欺骗与谎言，跨越周目时间长河，挣脱自身提线。</p>
……直至最后完全编纂出只有他们二人才懂的一门语言。</p>
诺尔今后还会不断更新这些暗语，让暗语变得越来越隐晦，甚至他们以后在日常聊天中就能对上彼此的信息，不再需要特定的手势和拥抱。</p>
他跨越了逆流的时间长河，以人类之身，同一名死亡回档者对上了话。</p>
这是孤岛之间的架桥。</p>
而且，诺尔的行为几乎不可复刻——只有一个人纯粹地凭借他自己，推测到了苏明安的时间回溯能力，并给予自己强烈的心理暗示，才能与苏明安对上信息。否则若是苏明安主动告知别人，然后回档，等到下一周目，那个人还是什么也不知道。</p>
只有诺尔做到了这件事。</p>
“龙国字有趣吗？”苏明安问。</p>
诺尔扬了扬嘴唇，笑了。</p>
“有趣。”他笑得很开心：“我很久没有学得这么开心了。”</p>
“谢谢。”苏明安闭上双眼。</p>
在回档前，模模糊糊间，他听见诺尔的声音：</p>
“……苏明安，虽然现在很开心，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是你的同伴，而不是负担，如果实在无法救人，不如让我们离开而减少负担，伱没有义务救下每一个人……”</p>
“你要先爱惜自己，才能有余地爱惜其他人。”</p>
……</p>
下一周目。</p>
苏明安睁开眼，站起身。</p>
他如同每一周目那样，支开霖光，接过山田町一的轮椅，然后等着红眼诺尔到来。</p>
在看见白袍的魔术师的那一瞬间，隔着破碎的玻璃，苏明安抬起手，笑了：</p>
“——晚上好，诺尔。”</p>
……</p>
【抬手对应声母“b”，问好对应韵母“ei”。】</p>
……</p>
一时间，二人心中明了。明暗的光影在诺尔猩红的眼中交杂，他嘴角微勾。</p>
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他知道苏明安已经和他对过暗语，且他这一次没有暴露自己傀儡师的身份，他仍然可以向入侵自己的神明骗取信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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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明安拉住旁边的山田町一，凭着“雏菊之歌”带人位移的效果，一瞬间离开了机械人的包围圈。</p>
二人分头行动，分工明确，一切都在不言之间。</p>
人类的榜一和榜二，在此刻道路相同。</p>
“好了，山田，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苏明安取出传送怀表，叫出了传送对象的名字：“北利瑟尔。”</p>
一瞬间，猩红的怀表绽放出鲜血一般的色泽，映照出苏明安的表情——山田町一看见苏明安的表情，那是舒缓的，释怀的，像是历尽千帆后的放松。</p>
“苏明安……”山田町一轻声唤着。</p>
“嗯？”</p>
“……加油。”山田町一他自己也不知怎的，说出了这句话。</p>
“嗯。”</p>
苏明安应道。</p>
快结束了。</p>
去北利瑟尔那里得知黎明系统的线索，然后救下玥玥，终止黎明之战，结束凯乌斯塔……快结束了。</p>
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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