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大人。”女孩说。</p>
“嗯。”侦探回应。</p>
“您认为生命是什么呢？”</p>
“生是能够自由选择的死。”</p>
“那您愿意相信我吗？”</p>
“当然，我一直都……相信你。我现在仍然在想，我能否打破伱献祭的命运，让这种转世轮回的宿命不再发生。因为……这是我的……【任务】。”说到“任务”二字时，他有些压抑不住脸上的痛苦。</p>
“可如果我成了异种王，我会亲手杀死您吗？”</p>
“不会。命运杀不死我，就算异种王有异心，我也会反反复复回来……直到胜利。”</p>
“我还有一个问题。”</p>
“你问。”</p>
“您暖和些了吗？”女孩轻轻地问。</p>
侦探突然变得很安静。</p>
女孩知道他怕冷，尤其害怕雨夜。每年在街头买完物资回来，遇上大雨，侦探都会立刻撑伞。但战场上没有伞，身边也没有人帮侦探撑伞。</p>
于是女孩一直在帮他拭去发丝上的水珠。她的眼眸有着温和的情感。</p>
“你也冷吗？”侦探看到她也在发抖。</p>
“冷啊。”女孩说：</p>
“但陪在您身边……好像就没那么冷了……”</p>
光泽在她的瞳孔闪动，她的声音是平静的，温柔的。</p>
……因为是您把我从雪地里拉回来的。自遇见您后，我就不再冷了。</p>
这一瞬间，他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拳头抵在唇边，好像因此就可以遏制住全身的颤抖。</p>
爱丽丝……</p>
他想起女孩刚学会练剑的时候，她学得很慢，即使一个学期结束了也练得很差。她就会起早贪黑地练习。</p>
他那时还在想，她的天赋这么平庸，最后要怎么保护世界。</p>
【“侦探大人，我是不是有点笨啊？别人家的孩子很轻松就能学会挥剑。摩根爷爷也说，我不擅长学剑。”】</p>
【“但是我会努力的，因为您说，我将来会保护整个世界。”】</p>
……</p>
他想起女孩成为荣誉骑士的时候，她的努力终于如愿以偿。</p>
她蹦跳着在他面前展示她的勋章，金闪闪的，折射着她眼底里的光。</p>
【“侦探大人，艾薇蒂娜公主让我做她的骑士了！这是我保护世界的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咫尺之间，爱丽丝满是剑茧的双手，托起他的视线，与她眼中的泪光交接。</p>
“侦探大人。”</p>
而她只是轻轻唤着他。</p>
“我想问您一个问题。”</p>
“嗯。”苏明安应声。</p>
“我是您的骄傲吗？如果说我的人生是一场养成游戏，最后我成为了……一个值得打满分的孩子吗？”</p>
“当然。”他坚决地说。</p>
你的人生不是游戏。</p>
爱丽丝发出颤抖的笑声，她温柔地笑了。</p>
窗外，时间开始加速了。</p>
苏明安不知道这一加速，会来到多少年后，可能等他眨眨眼睛，爱丽丝就已经不在了。</p>
他是旧神，他不受这种时间加速的影响，因为“未来”无法模拟他的举动。旁人会随着时间加速而做出既定的举动，但他只会静止不动，就像睡过了两年。</p>
“等我，我们一起去。”他拉住爱丽丝。</p>
就算要去九幽，也必须一起去，他要亲眼见证异种王的复苏。也许还有转机……他仍然不想放弃斩断命运。</p>
他努力隐藏着自己的表情、自己的颤抖，他不想再看到时间之戒上多出一行姓名。</p>
“你真的……愿意吗？”暴雨遮掩视线的最后一刻，苏明安问询她。</p>
愿意去九幽……愿意就此失去自我……？</p>
答案怎么可能是肯定。</p>
而爱丽丝怀里拢着一朵白色的干花，在时间的深邃中缓缓闭上了眼睛。</p>
她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她最后在他耳边诉说的，是他曾经在她睡前，给她念过的话。</p>
“【……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p>
明明只有覆盖天地的大雨和凝望山海的长夜，却仿佛有漫山遍野的橙红色夕光眷恋在她的肩头。少女已然成熟的面容，蔓延着难以言说的笑容。</p>
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p>
非独贤者有是心也。</p>
——人皆有之。</p>
……</p>
机械音箱传出《致爱丽丝》的曲调，这是女孩在来见侦探前，最后在白塔上演奏的小提琴曲。</p>
ireireixired……</p>
……</p>
那是女孩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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