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安环顾四周。</p>
九幽的中控室，墙上是一张张监控屏幕，它们密密麻麻地排列在一起，数量足有上万块，画面极为丰富。</p>
楼月时代的画面——离国师的国师阁、街边百姓的卧房……</p>
蒸汽时代的画面——爱丽丝被炸毁的家、天空中属于苏凛与小黑的飞艇、居民们的房屋……</p>
魔女时代的画面——征战前线的黑莓大帝、染上瘟疫的贫民窟……</p>
还有许多苏明安未见的时代，西幻时代、武侠时代、海底时代、近未来时代……一幅幅监控画面中，森林里游荡着漂亮的精灵，行侠仗义的大侠月下对酌，海底的人鱼捧起珍珠，穿着制服的人们登上航母……</p>
这不仅仅是九幽的中控室。</p>
……这像是“每个时代”的中控室。</p>
“‘e’是，什么意思？”苏明安隐约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他仍然盯着高台上的苏文笙，仿佛那不是一个高挑的青年，而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p>
苏文笙捻着花瓣，露出笑容。</p>
“……先听我说完吧。”苏文笙说：</p>
“第六位关键人物，是伊莎贝拉。”</p>
“她是一个沉稳冷静的人，趋近中年，三观和性情已经稳定。在大多数情况下，她的理性都会压住她的感性，但有些情况下例外。”</p>
“她痴迷于精巧的机械设备，远超人类水平的科研成果足以让她奋不顾身。若是接触到神奇的特效药，她很难不去钻研它。”</p>
“我先将她命名为‘f’。”</p>
……</p>
伊莎贝拉将一滴液体滴入试管，记录在平板上，确认再三后，她跑出了中央研究所。</p>
“——成了吗？”阿尔杰站在树下。</p>
“成了！把成品带到前线去！特效药的效果已经得到提升。”伊莎贝拉弯起眉眼：“我还有一些药品可以带给苏明安他们，比如恢复药剂、防御药剂。除此之外，我还想检测一下九幽的污染成分，也许会更有帮助。”</p>
阿尔杰说：“我用空间符篆护你前去。”</p>
伊莎贝拉点头。</p>
空间符篆光芒闪烁，伊莎贝拉与阿尔杰出现在了前线，靠近了九幽之口。</p>
……</p>
苏明安朝前走了两步。</p>
苏文笙仍站在高台上，他剥去了朝颜花的第七片花瓣，花瓣洒落在地，和地上隐约的草木灰混在一起：</p>
“第七位关键人物，是伯里斯。”</p>
“他是一个信仰气息浓厚的人，早在他长居东欧的时期，他就痴迷于各个神话，他想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堂。”</p>
“他喜欢讲述童话故事，并乐于和他人分享，称之为‘感化’。不过，随着他在电视台被苏凛暴打，许多人将他看作笑料。”</p>
“但他不以为意，反而认为这是父神对他的试炼。他一直对你很感兴趣，不仅给你传递人鱼与船长的故事，还为伱创立了灯塔教。有人将他视为笑话，有人将他视为纯正的信仰主义者，有人将他视为疯子，很少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p>
“对于这样的人，引导他很简单，只要从信仰入手就可以了。”</p>
“我将他称为‘g’。”</p>
……</p>
“亲爱的灯塔之神。我们恭敬地向您祈祷，感谢您赐予我们生命与力量，您是世间的主宰、智慧的源泉、愿您的道成为我们的指路明灯……”</p>
教堂之下，头戴教皇皇冠的金发男人双手合十，闭目祈祷。</p>
他的正对面是一座大理石神像。神像一手天平，一手长剑，身负十二对雪白翅翼，面部正是苏明安冷肃的容颜。</p>
在金发男人的带领下，教堂跪了一地的人。他们一同祈祷，神情无比虔诚。</p>
这里是灯塔神圣大教堂，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旧神教堂，由教皇伯里斯在两年前建立，聚集了上百万信仰旧神的人。人们围绕着教堂生活，城镇的旅游业因此繁荣昌盛。教皇伯里斯也被许多人认可，认为他是旧神降临凡间的大天使。</p>
结束祷告后，伯里斯亲吻着神像的手背。人们敬仰地望着他，向他投去花瓣与羽毛。</p>
伯里斯的心绪很静。他也许并不是真心信仰苏明安，他只是借助他的“神棍”职业，让他赚取很多的信仰点。但他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当他全心全意想要成为一个神棍，他就会在这期间真的信仰一个人，否则感化不了其他人。至少现在，就算是自我催眠也好，他真的完全将苏明安看作了他的神。</p>
“听闻父神前往了九幽。”伯里斯喃喃自语，眼中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我应当跟随其后。”</p>
他召集了骑士们，一同前往九幽，驰援父神。</p>
……</p>
苏明安不想再听苏文笙说下去，污染已经蔓延到了上肢。</p>
他举起刀刃，苏文笙却语声未停：“第八位关键人物，也是最后一位关键人物，是吕树。”</p>
苏明安微蹙眉头……最后一个了？</p>
“听完吧。”苏凛说。</p>
苏明安放下了刀。</p>
苏文笙摘下了最后一片花瓣，自语道：</p>
“吕树是一个坚毅、偏执、沉默的人。他认为自己的生命价值更多在于复仇，若父母之仇一天未报，他就要背负一天仇恨。却不料病魔加身、世态炎凉，无人伸出援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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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家的权势面前，一个少年根本不可能完成复仇。哪怕世界游戏到来，他在最初也感到十分茫然，不知道该如何确立自身的威信，却有人对他伸出了同盟之手。”</p>
“在最绝望的时候，是你给了他希望，是你承诺帮他复仇，是你把他拉入巅峰联盟，希望他以后不再是孤家寡人。他的性情极为偏执，认定了就不会改变，所以，只要从你下手，就很容易引导他。”</p>
“我将他命名为‘h’。”</p>
……</p>
吕树一刀砍翻了挡在面前的士兵。</p>
他无声擦了擦脸上的血，望着越来越近的九幽。螳螂在他身边飞速跃动。</p>
他的身边没有援军、没有盟友，他孤身一人闯入敌军团中，像是一条黑色的线，笔直地朝着九幽奔去。</p>
……他没有留在稻亚城。因他意识到，异种王即将苏生，苏明安即将面临最关键的时刻。怎样也好，多一个人会是一份助力。</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