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诅咒苏明安——</p>
祂露出了一丝笑容，像夕阳落尽前的最后一抹余温：</p>
“我诅咒你——无痛无觉，不死不灭。”</p>
“苏明安。我诅咒你——无痛无觉，不死不灭！！”</p>
咔哒。</p>
咔哒，咔哒，咔哒。</p>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声响。</p>
是无形的时钟，是命运的指针？</p>
因果线如同一张大网，朝着苏明安扑来。他向后退去，大网却如影随形。</p>
……这算什么。</p>
……何其恶毒的诅咒。</p>
苏明安不敢接这个诅咒。在旁人看来这是祝福，在他看来却是毁灭。</p>
“这就是你的底牌？”苏明安说。</p>
这顶多封死了他剩下三天的回档，并不是无法跃过的障碍。</p>
叠影却笑容更盛。</p>
一层层羔羊结界依次立起。空间震动、审判、重力压制、浮游炮……毁天灭地的攻击被苏明安甩出去，奈何敌人是叠影，所有的攻击都穿过了祂所在的图层。</p>
苏明安躲闪着大网，却很快听见了一声爆炸。</p>
“轰——隆——！”</p>
剧烈的爆鸣声，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滚烫的热浪灼伤了他的侧耳。</p>
他的双耳几近失聪。</p>
……为什么会爆炸？哪里爆炸了？</p>
当他费力躲避着大网时——</p>
瞳孔猛地缩紧。</p>
烈火向空中旺盛灼烧，犹如一头吞天蔽日的巨兽，它吞没了白玉的砖瓦，宫殿立柱尽皆倒塌。火光经过某种权柄的加持，覆盖了整座旧神宫。</p>
人们震惊地望着旧神宫的方向，却只能望见滚滚浓烟与黑红色的烈火，连天空都被烧红。</p>
……旧神宫，爆炸了。</p>
苏明安怔怔地望着底下高飞而起的火光，洁白的砖瓦向四周溅射而开，漂亮的琉璃顶被冲击波撕扯得粉碎。</p>
吕树，诺尔，路梦，李御璇……为了打造秦将军化作的生命硬盘，他们此时都在里面。</p>
旧神宫，是圣城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叠影不可能插手旧神宫。能炸毁它的只能是圣城人。</p>
他看到了一个身影。</p>
那人的脸上毫无表情，完美通关纹印萦绕着他——能拥有这么多纹印的，除了朝颜，只有一个人。</p>
那人腰间的流云玉佩轻晃，与苏明安对视了一瞬间，很快移开了视线，像是不敢面对苏明安。</p>
“……抱歉。”那人低低说了一声。</p>
苏明安瞬间明白了叠影的手段。</p>
这根本不是什么致苏明安于死地的杀招。只是封住他的回档，然后……派萧影去杀死他的同伴。</p>
就连萧影用的爆炸物都有迹可循——千年后，黑鹊炸圣城时，用的也是这种爆炸物。原来这爆炸物一开始就是叠影给的。</p>
如果苏明安不管这场爆炸，继续按部就班向前走，人类当然能胜。</p>
但如果苏明安想挽回同伴，他自身的死亡已经被封住了，就只能动用旧神的时间权柄。</p>
人类的时间，会漫长地停留在这个时间节点，一遍，一遍，又一遍。</p>
而最关键的是——</p>
……</p>
【权柄·时间线跨越。（仅限于旧日之世范畴）】</p>
……</p>
叠影不属于旧日之世范畴。</p>
时间权柄能限制人类，却不能限制叠影。只要苏明安一遍一遍重来，叠影迟早会攻破防线，人类却无法加固防线。</p>
拉锯战，会被打破。</p>
只要苏明安敢在这个时间节点停留——</p>
人类与叠影的拉锯战，天平就会倾斜。</p>
“现在。”叠影轻声说：</p>
“苏明安。”</p>
“——你成为束缚整个人类文明的锁链了。”</p>
“是向下走，迎接胜利。”</p>
“还是……不断回头？让人类文明随着你回头的举动，变得越来越脆弱？”</p>
“但你不会放弃的对吧，哪怕一次，一次，又一次……哪怕无数次……”</p>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啊。你要无数次地挡在电车前，用你的尸骨停下电车。那么……去吧。”</p>
“我亲眼看着。”</p>
“我等待着……拉锯战的平衡被打破的那个瞬间。天平的一端是旧日之世，一端是旧神宫里的所有人。”</p>
“电车杆就在你面前呢。”</p>
“你还能……听见他们微弱的……哭声吗？神明？”</p>
……</p>
远方炸响金红色的烟花，新年降至。</p>
苏明安砍了自己手腕一刀，静静地望着。</p>
手腕没有流出任何鲜血。</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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