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五章·天使1线·“你真是个好人。”</p>
司鹊最终被一位蓝发少女所救。</p>
她名唤娜迦莎，来自大海，心怀正义，最见不得欺凌之事。</p>
将司鹊带到安全的地方，娜迦莎怜悯地望着司鹊的眼睛：“陌生人，他们为何欺辱你？你告诉我，我为你伸张正义。”</p>
司鹊摇了摇头：“他们没有欺辱我，只是在复仇。正义也不在我这边，而在他们手中。”</p>
娜迦莎一边为他止血，一边安抚道：“你不必害怕，跟我说实话就好，现在已经没人能威胁你了。你告诉我，他们为何欺辱你？”</p>
“他们并未欺辱我，是我先书写了罪孽。”司鹊依旧不改说辞，没有为自己反驳一句。</p>
娜迦莎仍以为司鹊在说谎，司鹊看上去不像坏人，肯定是被胁迫了，才不肯为自己辩解。</p>
但很快，她发现自己错了。</p>
她救下的人……真的是一个恶人。</p>
因为司鹊在这一刻，突然抬起头，对她露出笑容。</p>
尽管他双眼破碎，鲜血流淌在脸颊，看上去分外恐怖，这笑意却突兀撞进了娜塔莎的心中。</p>
“你真是个好人。”司鹊笑着说：“愿意成为我的共犯吗？我许下诺言，会给予你一切。”</p>
娜迦莎下意识想拒绝：“我只是路过……”</p>
司鹊小声说：“你不愿意吗？没关系，我不会强求，但我现在孤苦无依，什么也看不见，也动不了。你可否陪我几天？我会给你报酬的。”</p>
娜迦莎想了想，确实不能放任这个重伤的孩子不管，就点了点头。</p>
下一个画面，是在处刑场上，司鹊坐在高台，眼睛依旧没治好，戴着深红色的遮眼面具，面具垂下的一颗颗水晶犹如血泪。</p>
下方，无数人嘶吼着司鹊的名字，用极其恶劣之词诅咒他。而高台上的他只是歪着头，眼下的水晶碰撞着，清脆作响。</p>
他的四肢空荡荡的，宽大的殷红衣袍罩在他身上，两边衣袖和裤腿在风中飘动，只有躯干存在。</p>
任谁见了他这个样子，都会觉得这是个废人，可他现在偏偏坐在权力的高台上，漫不经心地垂着眼睑，聆听着这些濒死之人的喝骂。</p>
娜迦莎站在他身后，神情已和初见时完全不同，不知道司鹊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她安静地推着司鹊的轮椅，当他想吃甜点，她就喂给他，当他想喝茶，她就捧到他嘴边。</p>
“——司鹊·奥利维斯！你辜负了你养父的期待，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你不得好死！！”人们尖叫起来。</p>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没了手，没了脚，没了眼睛，你居然还能继续书写悲剧！早知道就该把你的舌头也拔掉！！！”</p>
“——世界树到底看上你什么了，竟然会青睐你这样的人渣！！”</p>
司鹊吃完了一颗布丁，侧头看了一眼娜迦莎。</p>
娜迦莎拿出手帕，帮他擦干净嘴边的水痕。</p>
司鹊挑了挑眉，打了个哈欠：</p>
“……今天的风好大，我都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p>
他戴着遮眼面具，娜迦莎看不到他的眼里到底真的是散漫，还是暗含悲伤。</p>
“小心着凉。”娜迦莎将长衫披到司鹊身上：“处理完这批反抗世界树的人，就回去休息，我给你泡一杯四十度的红茶，放一瓣玫瑰。”</p>
台下的骂声接连不断，怨毒的视线聚焦在司鹊身上。</p>
而司鹊吃着鲜红色的草莓布丁，视线空落落地悬着。</p>
一颗，一颗，又一颗。他吞咽着，布丁口感甜美而软糯。</p>
鲜红色的头颅，也有节奏般地，滚落在处刑台。</p>
一颗，一颗，又一颗。断裂的头颅彼此碰撞，发丝粘着血迹。</p>
人们的骂声越来越小，尸体越来越多，血流成了海洋。鲜红色的布丁在司鹊口中咬碎，鲜血一般的汁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滚落到衣领。</p>
他想擦，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双手，汁水就这样一直滚落，仿佛人们的鲜血流淌在了他的身上，从脖颈，滑落到他的心脏位置，又随之蔓开，在他心口的布料染开一道绯红。</p>
汁水经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钝痛，他之前被打裂的内脏仍有暗伤。</p>
娜迦莎这才注意到这抹汁水，连忙拿出布帕擦拭：“抱歉，这里脏了，是我没注意到。”</p>
司鹊望着自己红艳艳的衣服。</p>
“铛——”</p>
这一刻，远方的钟楼响起一道古旧的钟声，惊起一滩白鸟，它们扑棱着雪白的翅膀从高空掠过，十几根纯净的白羽落在他周围，却没有一根落在他身上。仿佛上天也不愿意亲吻他。</p>
在人们越来越低的喝骂声中，他的眼睑垂落：</p>
“是啊，这里脏了。”</p>
红色的痕迹越染越大，仿佛一朵艳丽的玫瑰。</p>
他望着自己被染红的心口，喃喃着，不知道在指代何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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