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黄色的树林里分出两条路。”</p>
神明安向前走了一步。</p>
这一步，让苏明安手中剑刃直接刺入了祂胸口。</p>
金色的血液溢出，而祂仍旧在向前走，一步，一步。</p>
苏明安能感受到剑刃刺破血肉的反馈感，刺穿皮肉、骨骼、脊背，温热的血液淋了苏明安满手。</p>
“……这样足够吗？”神明安止步，剑刃完全贯穿了祂，但祂依旧面无表情。</p>
“足够什么？”苏明安说。</p>
“足够你出气。”神明安垂头：“你在生气，这不利于我们好好谈话。”</p>
苏明安的称号有“弑神者”，亚尔曼之剑又有高贵的真实伤害，故而能对神造成伤害。可神明安却好像咽下了所有痛苦，即使被剑刃完全贯穿，脸上依旧没有表情。</p>
或许是作为人的基底，就受过太多痛苦，所以作为神时，痛感抗性就极强。</p>
“你在装傻还是真不懂？你果然不是我，我不相信我成神后，会把队友像方糖一样碾死。”苏明安说。</p>
“你恐惧我？”神明安的金色眼眸望着他。</p>
“我恐惧你。”苏明安回答。</p>
他恐惧这种名为“神”的怪物，也恐惧这样的未来。他恐惧自己可能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变成这个样子。想想诺尔曾经多么运筹帷幄，变成叠影后却如此落魄。</p>
神明安说：“我会告诉你一切，你闭上眼睛。”</p>
苏明安依旧盯着祂，甚至极为逆反，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p>
见此，神明安露出困惑的神情：“你眼睛不舒服吗？”</p>
苏明安：“……”</p>
神明安说：“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吗？闭上眼睛，我给你看记忆。”</p>
苏明安没想到神明安这么坦然，竟然直接给他看记忆。</p>
不愧是神明安，完全不谜语。要是换作某神灵，估计还要在走廊上放五十幅画，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他慢慢猜谜底。</p>
“好。”苏明安闭上了眼。如果神明安想害他，早就动手了，不需要骗他闭眼。</p>
“我有三个人的记忆，分别是至高之主、万物终焉之主和我。”神明安说：“我要和你玩个游戏，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答对一题，我就给你一个记忆。”</p>
苏明安倏然把眼睛睁开了，盯着神明安脸上的微笑。</p>
片刻后，苏明安又闭上眼。</p>
“你问吧。”</p>
……</p>
“第一题，苏明安最后的结局是什么？”</p>
“a输了赌约，保下了翟星，按照赌约被主办方拿走分食，身死魂消。”</p>
“b赢了赌约，为了拯救陷落的翟星而升维，最后被拿走分食，身死魂消。”</p>
“c保下了翟星，但被所有人忘记，孤独一人在宇宙中飘荡，永远无法归乡，也没有人知道其存在。”</p>
“d没保下翟星，所有同伴都已死去，独自成为了文明的墓碑。最后无法忍受孤寂，选择了永恒的死亡。”</p>
“e保下了翟星，但只有自己一人独活，永无止境地寻找着挽回同伴的办法，直至永远。”</p>
“f保下了翟星，和部分同伴一起升维，永远在文明屏障之外守望翟星，望着昔日同伴逐渐化为坟土。”</p>
“g保下了翟星，和同伴一起回到了故乡。但自己失去了所有能力，变成一个精神病人。”</p>
“h保下了翟星，所有同伴都活着，自己也能随时回到家乡。”</p>
“请选择。”</p>
……</p>
……这是什么问题？</p>
……未来还没有发生，这题当然没有正确答案。</p>
答案的正确与否，恐怕全凭神明安的心情。</p>
红茶的甜香愈发浓重，闭着双眼，苏明安能听到啜饮的声音、枝叶的摇晃声、书页翻动声、风声、流血声……</p>
胸口的濡湿感变得明显，诺尔的头终于流尽了血。</p>
一阵风起，白发扫过苏明安的额头。</p>
风声中，苏明安缓缓开口：</p>
“除了d和e，其他我都能接受。”</p>
这一刻，他看到了炸锅的弹幕。</p>
他好久都没有关注弹幕，不过自从红日降临，弹幕就炸了。</p>
恐惧是最常见的，随后是求求榜前玩家不要死，但随着死者越来越多，弹幕越来越炸锅。</p>
由于一直在关注诺尔的头，苏明安没有细看弹幕。但此刻，闭着眼睛，右上角的弹幕非常清晰。</p>
【什么赌约？？怎么完全没听说过？】</p>
【怎么赢了输了都要被分食？】</p>
【苏明安你好香。】</p>
【在这里玩梗的，全家户口本都是空的。】</p>
【刚写完遗书回来，眼睛哭肿了，我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难道第一玩家还有后手？】</p>
【好像就算我们输掉了，第一玩家也能当保底吗？我理解这个赌约的意思了。】</p>
【——他打了这样的赌！？？？】</p>
【什么时候？为什么不和我们说！联合团知道吗？？】</p>
【其他选项居然是能接受的？我看一眼就昏了。】</p>
【唉……】</p>
【苏明安，为什么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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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我不希望你走啊，不管我们也没关系的。d和e至少你还可能活着，a、b可是一点都不剩了啊……这样你也能接受吗？】</p>
【这本来就是他自己提出的赌约，他当然接受……】</p>
【虽然我也很想说这样的话，但是一想到我妈妈、我爸爸、我妹妹……我就没办法洒脱地说“苏明安，我们不要你救了”。】</p>
【翟星的亚撒·阿克托。】</p>
【虽然看过阿克托和苏文笙，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真正实锤的这一刻，我还是炸了。】</p>
【水岛川空出来道歉。】</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