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苏明安和我打个赌吧”

三十章·“苏明安，和我打个赌吧。”</p>

word文档的角落，还有一些小字：</p>

……</p>

【重置并不是100的保留，就算我摹写得再细致，也终究会有许多毫无存在感的人，从此不再出现。】</p>

【每一次重置，属于“大众”这个词汇的人数，总会一次又一次减少。唯有拥有多姿多彩故事的勇者们，能永续长存。】</p>

【这世界真的不欢迎庸才么？】</p>

【或许文君说得没错，站在创作者的视角来看，我的视角永远是高傲的。】</p>

【傲慢是创生者的原罪。】</p>

……</p>

诺尔的视线移开，继续向前走，仿佛这些档案都与他无关。</p>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路，不再关心其他人的故事。</p>

没走几步，属于他的故事再度出现了。</p>

下一幕，是月光下教室里的一台衣柜。</p>

冒险了一整夜、极其疲惫的小苏打开衣柜躲了进去，在窄小的衣柜里坐好，闭目沉睡。</p>

不久后，金发少年出现在了衣柜附近，打开衣柜，望见了衣柜里的小苏，手掌一动。</p>

“唰！”细如丝线的傀儡丝，切过了小苏的脖颈。小苏的头颅依旧留在脖颈上，但气息已经完全消失。</p>

苏明安看着这一幕。</p>

恍然感漫上心头。</p>

——是诺尔。</p>

——原来，之前是诺尔杀死了小苏。</p>

怪不得小苏脖子上的切口那么纤细……苏明安一碰，小苏的头颅才掉了下来，丝线确实能造成这样的效果。</p>

原因不难猜，应该是万物终焉之主让诺尔杀的。小苏是门徒游戏的主人公，小苏死了，对万物终焉之主有利。</p>

“……”</p>

真相已经明晃晃摆在面前。苏明安开始在想，等诺尔彻底离开后，下一个类似定位的人是谁。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不容许他继续虚无缥缈地等待诺尔的答案。</p>

路吗？路也很聪明，但没有像诺尔这样交心，再加上海洋天使的影响，路的状态并不好。</p>

露娜？露娜为他而死过，信任度肯定没有问题，但她欠缺了一些能跟上来的实力。</p>

苏凛？苏凛确实很好，但总是不见踪影……</p>

“苏明安，你为什么偷偷跟着我？”这时，前面的诺尔忽然道。他回过了头，望向苏明安的方向。</p>

苏明安猛然一惊，却还是保持着安静，沉默地等待着。</p>

片刻后，诺尔收回了视线，他只是随口试探，判断有没有人跟着他。</p>

他继续向前走，这一回，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所浩瀚的图书馆。</p>

——黑水图书馆。</p>

一排排书架，沉淀在黑水之间，摆放着一列列书籍。粗略望去，足有百行百列万台书架，在激荡的黑水中保持着静谧。</p>

诺尔停下脚步。</p>

这里就是世主口中的“黑水图书馆”，司鹊设下的三重幻境没能阻拦他，粗浅又无聊。</p>

晶莹色的风吹起蓝玫瑰绸带，诺尔压低礼帽，微微抬首，透明的鲸鱼流淌在书架之间，数以亿计的书籍星光点点。</p>

“这里就是罗瓦莎大艺术家的藏书之地。”诺尔环顾四周：“书确实不少。”</p>

他随手抽出一本最近的，翻开一看。</p>

……</p>

【《关于类“牛奶可乐经济学”的进一步剖析》】</p>

【撰写者：一位不愿意留下姓名的经济学教师】</p>

【文件编号：enoics-na-】</p>

【文件时间：第1127次重置最后1小时】</p>

【“笔者前言：在最后时间，我将对近几年的学术成果进行总结。无论重置后我是否存在，都会坦然接受结果。倘若我还能再次出现，我会擦去这段前言并进行下一次更深入的学术研究。由于时间有限，笔者不再按照严格的论文格式进行书写，请观者见谅。”】</p>

【“正文如下：成本效益原则，是所有经济学概念的源头。它提出，惟有当行动所带来的倾外效益大于倾外成本……”】</p>

……</p>

诺尔合上了这本书，这块区域都是各种各样的学术书籍，放眼望去，浩瀚如烟。</p>

……原来这里是共计3027次重置中，人们留下的书籍吗？</p>

每一次重置，并不是完全一样的。这取决于司鹊和世界树的状态。一些人会随着遗忘而消失，一些人会随着灵感迸发而出现。</p>

罗瓦莎百亿人，司鹊不可能一个个记下来，他只能记住一些有特色的人，其余99的人都会化作固定模板储存下来，经过三言两语的摹写而重新出现。</p>

“一千两百名魔族，他们长着猩红的眼睛，是大魔鬼珀洛的子民”、“四亿两百万名人族，他们聪慧而短寿，擅长学习”……</p>

组成他们的，只有这些简短的关键词。</p>

其余的“金发蓝眼的聪慧正太”、“黑发黑眼的剑术家少女”、“白发碧眼的沉默刀客”……都是勇者的专属代名词。</p>

而大众只有“大众”。</p>

诺尔走到另一座书架，随意抽出一本。</p>

……</p>

【《第1599次重置的最后10分钟录像》】</p>

</p>

【记录者：佚名】</p>

【文件编号：avi-】</p>

……</p>

书籍翻开，是一张光碟。</p>

诺尔将光碟插入书籍内置的放映机，画面浮现：</p>

……</p>

【画面中，一个光头大汉率先凑到了镜头前，挥了挥手:】</p>

【“嘿，嘿嘿！现在是重置前的最后10分钟，大家快来镜头前笑一个！”】</p>

【人们连忙凑上来，纷纷在镜头下露出自己的脸。扎着麻花辫的少女、眼角有痣的红毛青年、抱着婴孩的妇女、白发苍苍的老人……】</p>

【他们身后，是一轮濒临落下的红日。】</p>

【他们站在附近最高的楼房上，楼底的人们都不慌不忙地走着，并没有末日前的慌乱。】</p>

【在重置次数达到2000次之前，司鹊会和罗瓦莎人说清楚重置的事，动员人们一起试图“入书”，不会藏着掖着，所以此时的人们没有那么慌张。】</p>

【“奥利维斯大人说了，这次肯定能终结永无止境的重置！他告诉了每个人‘入书’的歌谣，我们只要在最后一刻念一下歌谣，我们就会进入再也没有红日的伊甸园了！”老人精神抖擞地说。】</p>

【“伊甸园，那里会是什么样的呢……糖果会吃不完吗，会有喝不完的牛奶吗……”扎着麻花辫的少女畅想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