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奢侈一回。”看着骨瘦如柴的一家人，李国栋深吸了一口气。</p>
他的声音充满了决心，清偿债务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自父亲生病以来，家庭的重担全落在了他的肩上，如今终于可以喘一口气。</p>
现在，他只要担心弟弟的婚事和两位妹妹的嫁妆了。</p>
至于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个坦诚的汉子早就将自己的事情放在最后。</p>
吃过晚饭后，夜色渐浓，李国梁揣着一只手电筒出门了。</p>
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鸽子市逐渐出现在视线中。</p>
鸽子市设在河畔，空旷的区域便于一旦遇到检查，人群可迅速分散。除非谁特别蠢，否则不太可能被抓到。</p>
而且这些大的地下市场上，总有人帮忙遮掩耳目。</p>
此外，在当前资源短缺的情况下，监管方面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p>
在入口处有两个年轻男子，不断地观察过往行人，显得十分鬼祟。他们的任务是收管理费——无论买卖双方都需要付一角钱，不过这也保证了专人站岗望风的安全。如果有监管部门的人突然来访，他们会发出警报；至于能否逃脱，全靠个人的腿脚快慢。</p>
李国梁认识这两名青年，都是当地小有名气的街溜子。</p>
为了避免被人认出而可能遭遇告密带来的麻烦，他用一块布盖住脸。</p>
到了门边，稍微拉低面巾露个面，他们点头致意，喊了一声哥哥，并放行进入市场。他们也没敢收李国梁的钱。</p>
市场中，两旁稀稀拉拉地站着几个人影，手中的手电筒发着昏暗的灯光，乍一看颇为瘆人。</p>
这里有各类卖家，出售米、面、蔬菜、猪肉、羊肉、甚至还有旧物古玩偶尔还有一些票据黄牛穿梭于熙攘之中。</p>
买家更多，毕竟物资非常匮乏，购买许多物品还需要凭票据供应，不少人尽管有钱也购不到好东西，因此只能来到鸽子市寻找机会。</p>
李国梁浏览一圈后发现，好的老母 毛一斤的价格几乎与猪肉相同，一般的鸡则需每斤六毛钱，公鸡则相对廉价一些。</p>
他正在仔细研究价格时，突然感到有人轻轻在他背上拍了一下……</p>
惊出了一身冷汗的李国梁，转过身去，只见是一位身高接近一米八五且体格健硕的男士，手里拎着约两磅的肉和一小袋橘子。</p>
对方看起来颇具气势，就像一个古代的侠士；然而，有趣的是他脸上也捂了一块白灰色面罩，使自己从江湖高手的形象转变成了一位 者。</p>
那位迅速拉下面部覆盖物。</p>
李国梁一看，顿时认了出来。</p>
眼前这人正是李大海，是李国梁的最好朋友，也算是那群好友中最可靠的一个。</p>
李大海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高中毕业后就去了轧钢厂工作，之后便很少在外游荡了。</p>
老话说得好，只有当一个人有了一份正当的职业，才会真正长大成人。</p>
他是家里的独子，父母都是双职工，家境优渥，以前一直很照顾李国梁。</p>
“嘿，果然是你小子，我老远就看见像是你了。”</p>
李大海咧嘴一笑，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了拍李国梁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p>
“哎呀，真是吓死我了，大海哥！” 李国梁也哑声回应道。</p>
“像你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儿，哪能被我吓到？小子，好多天没见你来我家串门，难道是有姑娘让你迷得连我们都忘了？” 李大海满脸嬉笑。</p>
他们俩一问一答，压着嗓子交谈的样子，还真像特务接头的情景。</p>
“大海哥，你看你说的，我这段时间确实挺忙的。” 李国梁尴尬地挠了挠头，“等我有空了肯定上门，非把你吃破产不可。”</p>
“得了吧，你就这点本事还夸海口呢！走，去我家吃柑橘去！” 李大海毫不客气，直接拖着李国梁就朝他家方向走去。</p>
“哎，大哥你别拉着，我还要办点事！” 李国梁挣脱了一下，走到了一个大爷的笼子前，仔细挑选起来。</p>
那位大爷看到他挑选了半天也没买，有些不耐烦地嘀咕：“到底买不买，六毛一斤，不买就让开，都是家里自养的鸡，瞧瞧这鸡肉多肥美。”</p>
李国梁选了一只稍小一些的鸡。“就这只吧，老大爷，请您给我称一下。”</p>
“行，小伙子，你看好哦，整整三斤四两，总共两块四毛钱。” 老大爷麻利地计算着。</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