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p>
早在白日里便出现过一次的幻觉，再度开始影响他。</p>
苏明安想吃药，手却僵硬到不能动，高塔邀约还在冷却。</p>
天台在他眼前梦境般宽阔，仿佛望不到头，远处代表幸福与温暖的烟火正在盛放，隐约有“叮铃铃”的络子之声。各色重影在他的眼前闪烁漂浮，透过白皑皑的雪，夜色中漂浮着许多个身影。他们都在看着地上的他。</p>
他看见了秋离，她戴着妖狐面具，红发绳如同飞舞的蝴蝶。</p>
他看见了绯丝，她口吐鲜血倒下，手中的牛奶跌落在地。</p>
而后是夏晟，他指间是一叠白色的络子，毫不回头地朝着夕阳下的村落走去。</p>
粉头发的丝塔茜在爆炸中哭泣。</p>
曜文单薄的身躯朝机械军的炮口冲去。</p>
然后是跳下火车的露娜。</p>
红眼的路。</p>
山田町一。</p>
之后是诺尔，红眼的诺尔。无数道丝线仿佛蜘蛛网般网住了诺尔，无人能从这场战争中脱身。</p>
最后，他看见了吕树。</p>
猩红的，代表毁灭的核爆按钮距离他如此之近，吕树一步一步靠近它，背影一如既往地沉默。</p>
“吕树……”苏明安呼唤。</p>
霖光驻步。</p>
他缓缓，缓缓地回头，看向苏明安。</p>
风雪太大，苏明安看不清白发青年的眼神，只能看到那沉默的，像插在风雪里的，如同黑墓碑般的身影。</p>
“吕树？”苏明安说。</p>
霖光依然看着他。</p>
“路维斯，告诉你一件事。”霖光说：“灾变32年，你在诺亚那里遇到的红眼吕树，是我。”</p>
“……”苏明安微微睁大眼睛。</p>
“是你？”他的声音微不可闻。</p>
“是我。”霖光说：“为你倒茶的，听你讲故事的，问我们是不是朋友的，一直都是我。是我的仿生体扮作了吕树的模样，我只是想知道你对真正朋友的态度。”</p>
“自凯乌斯塔以来，你从未遇见过吕树。”霖光说：“你遇见的，都是我。”</p>
苏明安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趔趄一步。</p>
他想起了当初红眼吕树给他泡茶，他拒绝喝茶时，吕树说过的一句话。</p>
……</p>
【“对不起……让你不喝。”吕树说：“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你不会拒绝它。”】</p>
……</p>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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