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四章 “笑起来吧”

北利瑟尔的瞳孔，好像从此失去了光泽，整个世界都显得极为安静。他站在原地，垂着头，双臂下垂，仿佛骤然被钉死在了无形的十字架上。</p>

他是对阿克托最忠诚的人。</p>

其他的人，比如特蕾蒂亚、夕、诺亚……他们都认准了“苏明安即苏明安”，将已死的阿克托默默藏在了自己的回忆里。</p>

他们不会问苏明安“请问原本的阿克托去了哪里”，“是不是阿克托真的已经死了”，只是掠过了这个话题。</p>

但北利瑟尔却永远等在山谷，永远走不出来，永远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千百次摹拟，他没有一次例外地等在山谷，经年累月，岁岁年年，始终不变，像一个固定位置的npc。</p>

————他一定是做过相当多“亚撒回来”的梦，才会轻而易举地陷入这样的美梦中。情绪稍微一波动，就又将苏明安认错了人。</p>

无法清醒，无法重启新的人生，终日活在一场酩酊大醉的幻梦之中。时光无法抹去阿克托在他灵魂里留下的刻痕，每一天都在回忆苦痛。</p>

他不会爱上新的人，也不会忠诚于新的领导者，如果不是分身明偶然闯入了山谷，他至今仍然会等在那里，日日夜夜地做着美梦，直到世界终结，他也一同死去。</p>

——亚撒·阿克托是那么好的人。</p>

理所应当，会有人如此恒久而热烈地爱他，尊重他。用尽一辈子的时间与精力想念他。北利瑟尔就是这样一个人。</p>

哪怕他救苏明安，也不是因为后悔和负疚，而是把苏明安当成了阿克托——他是可以不怕死，只要他要救的人是阿克托，他可以受尽千刀万剐之苦。</p>

但若是他要救的人不是阿克托，他哪怕转头就走也不愧疚，世界的道德与秩序根本无法束缚住他。</p>

身边的软管又开始蠕动，苏明安不再看向失魂落魄的北利瑟尔，手指按住自己后颈，试图联系上穆队。</p>

他唤了几声，穆队依旧没有回应。</p>

“咔哒。”</p>

突然，一道白光投下，照亮了黑暗中的二人，锁定了他们的位置。</p>

神明的声音突然从天花板的一处扩音器传来，语气中仍然带着愠怒∶“找到你了，苏明安，我马上就来。”</p>

“穆队!穆队!听得见吗!”苏明安一边试图呼唤，一边拔腿就跑。北利瑟尔在原地驻足了片刻，还是跟上了他。</p>

头顶的灯光始终跟着他们，身后渐渐传来机械军的脚步声，苏明安反手甩了一发空间震动，机械军顿时如融化的黄油一般人仰马翻。这些送死的机械军，应该都是没有人类意识的纯机械。</p>

神明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荡，带着隆隆的回音∶“真奇怪……北利瑟尔居然会选择救你?北利瑟尔，有时候我真的无法理解你在想什么，自己对苏明安设了陷阱又后悔，自己作的死还要自己去救。如此矛盾，你到底在干什么?你难道还不承认阿克托已经死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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