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七十九章 “天使没有来”

黑莓·凯尼特陛下，时年二十六岁。</p>

他曾经走过年少时蜿蜒的河流，试图找到曾给他面包的老奶奶。他曾踏足森林，追寻夜莺的歌声。也曾驾驶飞艇，试图寻找他的天使。</p>

然而，十年过去了。自从战争发起。</p>

天使没有来。</p>

曾有胆大包天的人对着他大喊，说至高魔法使是男性。于是他下令处死了这个平民。</p>

……天使啊，天使。</p>

是什么绊住了你的脚步，是天国的事物太繁忙吗？你是否可以将我带走，让我追随你升上天国？</p>

黑莓想起幼时她的眼眸，像珍贵的黑宝石。无论他成长了多少年岁，她的面貌始终年轻。她一定是上天的天使，才不嫌弃他这种能引发疾病的怪物。她分明说了——“一柄剑是善是恶，取决于握着它的人，而不是剑本身”。</p>

他如今已经挽救了那么多……那么多……</p>

可她没有来。</p>

黑莓·凯尼特站在奈落之渊，他全身染血，戴着恶鬼面具——这是天使曾教他的，如果有人因为他的年轻而轻视他，便让他们忽视容颜，直视恐惧。</p>

他已经戴了面具太久了。</p>

久到……有时候他也会相信，自己就是人们口中的“暴君”。</p>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旧日之眼。</p>

……这是他这几年捡到的。自从捡到它，他的战争便无往而不利。旧日之眼常在耳边告诉他应该怎么做。</p>

【你不该来的，这明显是个陷阱。至高魔法使不会被教会抓住。】旧日之眼叹息。</p>

“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我都会来。我无法忍受她死去。”黑莓说。</p>

【你那么聪慧，为何此时糊涂？你难道不知道，若是你死去，会是万劫不复？】声音说。</p>

“……我累了。”黑莓说。</p>

他没有多解释。</p>

越是打仗，他越是发现愚昧已经深入人心。即使他利用自己激化疾病的能力征战，却渐渐变成了以暴制暴。许多人宁愿在他面前吐血而死，也要唾骂一口魔女。</p>

……那么激化疾病的他，和传闻里会散播瘟疫的“魔女”，有什么区别？</p>

黑莓时常困惑。</p>

每次激化疾病，他就能感到自己的体内多积蓄了一分流体，像是他人的疾病流入了他的体内。他越来越衰弱，这些黑暗像是定时炸弹，当他死后，会瞬间爆发出来。</p>

——那时，他就成为了真正的瘟疫之源。</p>

他逐渐发现，原来自己本身的能力也是一个偌大的陷阱。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神灵的寿命却是无限的，他透支自己的寿命征战沙场……一旦他寿终。</p>

那将迎来千倍百倍的黑暗。</p>

即使想再坚持几年，可是……他明白这是饮鸩止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