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愚者先生似乎也拥有一张“黑皇帝”牌，难道，祂也和这个组织有某种关联？</p>
而我在死后到达的那座废墟城市中，也存放着“魔女”和“红祭司”两张亵渎之牌……</p>
安吉尔隐约感觉这之间有某种隐藏的联系，但又无法抓住其中的脉络。</p>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分析着，很快穿越丛林，来到了山峰之间的峡谷入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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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p>
推开眼前的灌木枝丫，安吉尔停住脚步，她身后的克莱恩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也站在了原地。</p>
这是一块被刻意清出的空地，其中布置着一个临时的营地。</p>
灌木树枝随意拼出的栏杆、倒塌破碎的帐篷、满是锈迹的铁锅、灰烬都已凝成块的篝火、简易的石头灶台都说明了此地荒废已久。</p>
一人提着灯，一人利用黑暗视觉，他们很快将这座小小的废弃据点探索了一番，除了找到一些用弗萨克文写成，但已在时间和雨水作用下无法辨认的文件外，并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p>
“看起来像是落难水手们搭建的避难所，这里设施齐全，附近淡水、水果和小型动物都很充沛，应该不会缺乏生存物资，但显然已经荒废了多年，而且……连尸骨都没找到。”</p>
安吉尔总结道，手中拿着一把同样锈蚀严重的弯刀，这是海上水手、海盗都爱使用的武器，能砍能切，便于保养。</p>
“那艘被‘黄昏中将’击沉的船上的水手？”克莱恩分析道。</p>
“应该不是，那艘船的碎片很新，如果经历了和这座营地同样的时间，在此处搁浅多年，缺乏保养和维修，早就在风吹雨打中腐朽了。”</p>
安吉尔摇了摇头否认了克莱恩的猜测。</p>
好在在场两人都是占卜高手，克莱恩直接找了个空地坐下，利用捡到的那把锈迹斑斑的弯刀进行了一次梦境占卜，很快得到了部分答案。</p>
“他们是在五年前因为另一艘船迷失方向，搁浅在此而被困在岛上的海盗，因为这里远离正常的航线，因此在达到了……人数的平衡后，选择在此居住。”</p>
从梦境中醒来后，克莱恩皱着眉头解释着他的占卜结果，从他的脸色看来，这种“人数的平衡”显然是通过某种暴力手段达成的。</p>
毕竟一艘海盗船至少有上百水手，而这个营地最多只能住下一小半。</p>
“但在这里过了一个月的原始人生活后，他们又离奇地失踪了，我的占卜受到了一定干扰，无法得知他们的去向。”</p>
也许在灰雾空间内可以排除这种干扰，但我不能当着安吉尔的面这么做，就算借口方便，现在离下船也没多久，实在说不出口……克莱恩抓着那把弯刀，有些犹豫。</p>
“那很可能是‘凝眸者’们干的，它们可以轻松杀死一般水手，而反占卜的特性又让你难以还原现场。”</p>
安吉尔没注意到他的纠结，目光环视废弃的营地，得出了自己的结论。</p>
“可能性很大，所以这些‘凝眸者’对人类有纯粹的仇恨和恶意，我们得小心。”</p>
扔开锈蚀的弯刀从地上站起，克莱恩拍了拍风衣下摆的泥土说道。</p>
就算没有恶意，难道我就不会杀死它取材料吗？非凡者的每一步晋升，都踩着无数超凡生物的尸体……安吉尔很快甩开这种多愁善感的情绪，掏出“好运”手枪拿在右手，小心翼翼地离开营地，继续朝前方走去。</p>
不管这个营地的荒废是否和凝眸者们有关，她的目标都没有改变。</p>
步入狭窄的山谷时，头顶的月光已变得清晰，绯红色的光芒洒在树冠上，又经过枝叶透下，让安静的山谷中透露出一股诡异的氛围。</p>
两人轮流打开灵视，搜索着凝眸者的踪迹，但谷底除了一丛丛灌木，一棵棵大树，一块块碎石，并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p>
唰，唰。</p>
夜色中只有他们的脚步踩过碎石和泥土传来的摩擦音，以及高空偶尔吹过的微风拂过树叶发出的窸窣声。</p>
在落后的克莱恩走过一株灌木后，他踩过的扁平石块下方，缓缓升起一道苍白的人影。</p>
它披着不知由什么物质制成的白袍，手脚缩在其中，只有头颅露在外面，但和人类有着相同五官的头颅顶上，生长头发的位置却有着一根根粗壮的触手。</p>
每根触手顶端，都张开了一只没有眼白，只有瞳孔的眼睛，这些眼球快速转向，齐齐盯向处在队伍后方，对危险毫无知觉的克莱恩。</p>
刹那间，被盯住的克莱恩就感觉背后传来冰冷的触感，随后是蔓延至全身的乏力感，以及肢体的僵硬。他想要呼救，却感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双眼的视觉也飞速弱化，像老旧的电视机一样从四周到中间变得昏暗，连前方正不断擦着额头汗水，小心巡视着的安吉尔的身影也逐渐黯淡。</p>
他“小丑”的直觉能感应到后方从地底钻出的“凝眸者”凝视他的目光，那是远超他们行动前预料，多达十只以上的眼珠发出的视线。</p>
这将使他压根来不及呼救，就会全身衰竭，死在这里！</p>
下一秒，克莱恩就保持着向前迈步的姿势，全身僵硬地倒在地上，在十多只眼睛的注视下，变成了一张剪裁粗糙，薄得透亮但同样僵硬的纸人。</p>
同一时间，健康的克莱恩自旁边的树后走出，伸出手掌，打了个响指。</p>
白袍及身，满头触手的凝眸者身旁窜起一道明黄色的火焰，它们舔舐着这个偷袭失败的灵界生物，却无法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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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为另一名非凡者提供了绝佳的落点，“砰”地一声，火焰融合、暴涨，其中钻出刚才还在十米开外的安吉尔的身影，她右手握持“好运”左轮，间不容发地扣动扳机，胸口“太阳胸针”连续闪动，将所有附加了“净化”力量的子弹打进了白袍身影体内。</p>
而虚握的左手，一柄锋利的骨刃凭空出现，燃着熊熊黑焰，直冲“凝眸者”头上那长着眼球的触手砍去。</p>
甚至都来不及将视线从纸人身上收回，凝眸者就被黑焰之刃和净化子弹击中，单薄脆弱的身影瞬间崩解，如幻象一般破碎。</p>
镜子替身，这个超凡生物居然会使用“魔女”的非凡能力！</p>
远离两人位置的另一处，“凝眸者”那苍白的身影自虚空中浮现，它满头的触手其中之一生长的眼球已经破碎，那是代替本体成为替身，遭受打击的结果。</p>
但剩下的眼球仍然超过十个，这意味着，它在短时间的战斗中近乎无敌，除非能通过某种手段消耗光所有的“替身”。</p>
“轰——”</p>
毫不犹豫地，克莱恩启用了因为顾忌副作用一直不敢激活的“蠕动的饥饿”，左手绽放出太阳般的光华。</p>
“神圣之光！”</p>
一道粗大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了利用替身拉开距离的凝眸者，它苍白的脸上仿佛融入了一层金黄色，所有触手眼球紧闭，蠕动着躲闪刺目的光芒。</p>
安吉尔的视线也锁定了沐浴在光华之下的凝眸者，她招来无形丝线，牵拉住周围的树木，将她如同弹丸一般弹射出去，以几乎拉出残影的速度重新接近了对方，剑尖带着黑焰的骨剑挟带着她的速度猛刺入神圣之光内的躯体，再次将它击成了满地仍在反射圣光的碎片。</p>
高空中，身上还带着一丝黑焰的白袍身影再次出现，它那又少了一根的眼球触手刚向下望去，就在陡然亮起，如同闪电般射来的目光中感到大脑一热，“精神冲击”宛如灼热的小刀插入它的头颅，带来剧烈的疼痛，压制了它的一切思绪。</p>
“砰——”</p>
那撮即将熄灭的黑焰猛地炸开，安吉尔再次利用“火焰跳跃”追踪对方来到空中，举起骨刃就要一刀砍下。</p>
就在这时，“凝眸者”那由于剧痛而眯起的所有眼睛突然睁开，冰冷的视线凝聚在安吉尔身上，她下劈的左手立即变得缓慢。</p>
借着瞬间的机会，这个灵界生物毫不犹豫地转向另一侧，身形逐渐变得虚幻，就要借助灵界离开这里。</p>
正如同阿罗德斯所说，一旦感觉战况不利，这种生物就会选择逃跑。</p>
“此地，禁止遁入灵界！”</p>
由于视线离去，从迟缓中恢复过来的安吉尔利用“轻盈”短暂停留在原地，同时将蔷薇项链切换到“法官”的灵魂，将周围的大范围空间划入禁止进入灵界的范围。</p>
已变得虚幻的白袍身影一顿，而后重新变得清晰，一把冒火的骨刃从它身后插入，胸前穿出，陡然蹿起的黑焰之中，片片幻象碎片洒落。</p>
又一次利用替身逃离的“凝眸者”身影自下方的空中浮现，毫不犹豫地借助重力向地面飞去，它要逃离这片无法进入灵界的空间，钻入地底或飞入两侧的山中，避开这两个可怕的猎杀者！</p>
下方地面，克莱恩将“蠕动的饥饿”从审讯者切换至活尸，全身力量暴涨，动作如同猛兽，双拳结出冰霜，一步步向“凝眸者”的落点跑去。</p>
在双方即将接触的瞬间，克莱恩再次感受到了被偷袭时那种迟缓、虚弱的感受，他眯眼向上看，“凝眸者”一头触手的所有眼球再次紧盯着他，用凝聚的视线对他叠加一层又一层的负面效果。</p>
这瞬间的迟缓，使他与白袍的身影错身而过。</p>
“此地禁止遁入灵界！”</p>
古赫密斯语又一次从上方传来，“凝眸者”即将钻入地面的虚幻身影变得凝实，带着一根根触手的苍白头颅撞到坚硬的地面，超过半数的触手在剧烈的冲击中不再扭动，尖端的眼睛也紧紧闭上，不再看向四周。</p>
见无法钻进灵界，它毫不犹豫地迈动长袍下的双腿，以一种让两人感到惊讶的速度朝山谷深处跑去。</p>
如果让它再次离开禁令的范围，恐怕就难以留住它了……安吉尔和克莱恩默契地向那个方向追去，交替点燃黑焰扔出，或在远处的枯枝干草上引燃火焰，而后跳跃前进，紧紧缀着仓皇逃窜，却一直无法进入灵界的“凝眸者”。</p>
看来“绝望女士”利用双眼作为魔镜替身的能力就来自于“凝眸者”，而且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多眼睛……已经消耗了它三个眼球，还有十个左右，如果继续按照这个战术，应该能耗光它的替身，留住它……在火焰中不断消失、出现，安吉尔一边在脑中计算着，一边紧追前方的苍白身影。</p>
再一次从火焰中一脚踏出时，她距离逃跑的“凝眸者”已不到十米，似乎感应到危险，对方头顶还能运动的触手纷纷向后转来，一枚枚没有眼白的眼珠紧紧盯着她。</p>
“精神风暴！”</p>
毫不犹豫地，安吉尔抬起右手，“好运”手枪释放出一道让人头晕目眩的波动，那堆触手立即打着抖闭上了眼睛。</p>
但此时，安吉尔已经没有办法追上前去，一刀砍落了，她同样全身僵硬，四肢无力地站在原地，身后，利用火焰跳跃追上前来的克莱恩同样如此。</p>
在两人四周，一道道苍白的身影自地面浮起，一颗颗眼球冷漠地盯着他们。</p>
逃窜的“凝眸者”回过头来，那具有人类五官的苍白脸孔上浮现一丝笑意。</p>
它成功地将两个敌人引入了自己族群的巢穴之中。</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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