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爷与人为善，从不苛待下人，这点从气色越发变好的唐甜儿身上能看出。</p>
只是苦了老三，年纪太小身子骨弱，还没找到合适的门路，偏又是唐混儿最厌恶的孩子，记事起就活在挨打的阴影中。</p>
她不是没想过将小鱼儿过继来自己养。但是唐混儿每每清醒片刻，就会赌咒发誓，哭天喊地求媳妇原谅，不然就寻死觅活作妇人样，逼得左邻右舍都不敢言语。</p>
叶婆子将小鱼儿背朝上放在床上，轻轻褪去衣物，入目满眼都是紫青交错的淤痕。</p>
她从柜子里摸出捣碎的山楂核，去灶上取了碗热水，撒了些许山楂核进去，端过来让小鱼儿喝下。</p>
见他还有吞咽能力，叶婆子劝唐叶氏先回去：马上是午饭时间，唐混儿回来看不着饭，又要发疯。</p>
她随后从地上握了把土，放在碗里，剩下山楂核碎放进去，就着碗底的水活成泥，小心翼翼地涂抹到小鱼儿背部。</p>
唐肃玉觉得背后清凉，加上体内始炁翻涌，舒服的哼出声。</p>
“小鱼儿，小鱼儿。”</p>
他睁开眼，看到熟悉又陌生的苍老面容，小声道：“婆婆。”</p>
叶婆子听到回应，笑着抹了抹眼角：“好孩子，你受苦了。这段时间你和婆婆住，那个混账敢来，婆婆撵他出去。”</p>
疼惜、懊悔、愤怒交加，叶婆子这样的好性子也忍不住咒诅道：“杀千刀的蠢材，死了要下阿鼻地狱的。”</p>
阿鼻地狱？这不是佛家的说法吗？系统说自己是【仙佛神鬼系统】，那就是这个世界真有神仙、佛陀、天庭、地府喽？</p>
想到此，他挣扎的问叶婆子：“婆婆，什么是阿鼻地狱啊？”</p>
叶婆子轻拍着他的后脑，笑说：“小鱼儿别多问，你只当婆婆浑说，不要和别人提起。”</p>
“婆婆，你给我讲讲故事嘛，我听着就不怎么疼了。”</p>
叶婆子满眼疼爱，当下开始讲述起来。</p>
当然，在唐肃玉的引导下，大致听的都是朝代更迭、神鬼怪谈之类的故事。</p>
大概内容如下：</p>
传说很久以前，人间出了个魔君，拿天下苍生的性命做赌注，逼迫仙佛递交名号，受制于他。</p>
后来漫游诸天的【玉京大天尊】归来，将魔君打入地狱之下，无尽之尽头。但是魔君不甘失败，用魔气污浊神仙佛陀的名号，迫使天下大乱。</p>
后来陶唐祁放勋，在梦中受神女指引，供奉【上清灵宝天尊】，得玉如意，享300年国祚。</p>
300年后，朝堂混乱，王室遗失玉如意，导致四时失序，民不聊生。诸侯国接连反叛，以罗睺罗为首驱逐陶唐后裔。</p>
传闻罗睺罗建立新朝前，于游猎时误入娑婆净土，得见【虚空藏菩萨】，获传《小罗睺罗经》，明悟过往未来，证得阿罗汉果，最后在诸侯交锋中获胜，成就新朝。</p>
自此，每到旧朝将亡，新朝未立时。总有人称得到某某神明指引，趁势而起。其中多数不过是浑水摸鱼罢了。</p>
218年前，本朝魏太祖，在战斗中身受重伤，魂魄被牵引着见到【酆都大帝】，大帝赐予判官笔，可判恶人生死。</p>
战乱中，能有几人不恶？太祖因此势如破竹，短短数月平定天下，后在酆都建都。皇室成员善沟通生死，听闻死后还能在地府得享神职，免去轮回。</p>
如今朝政还算平稳，四夷虽然虎视眈眈，但数十年来也没讨着好。</p>
听完世界的大致历史，唐肃玉一脸茫然，说相似有相似，说不同也不同。</p>
他试着开口问到：“婆婆，你听说过泰山娘娘吗？”</p>
叶婆子正准备起身，将灶上闷好的粟米饭盛出，就着菜汤给小鱼儿吃。听到他的话，她神情怔住，突然脸色大变。</p>
“小鱼儿，告诉婆婆，你从哪听来的？”</p>
唐肃玉不解，但也不好直说，只能委婉开口：“爹爹打我时，我迷迷糊糊间，见到一位女神仙。她看着好温柔，像娘一样，笑着招手喊我过去。”</p>
“她旁边的漂亮姐姐和我说，‘这位是【天仙玉女碧霞元君】，你称呼泰山娘娘即可’。”</p>
娘娘恕罪，我不是有意说谎的。</p>
叶婆子脸色阴晴不定，身子都有些发抖。最后她挤出笑容，问到：“好孩子，那泰山娘娘有没有给你什么呀？”</p>
“娘娘好像拿着什么，但是我听到娘在喊我，就回头了，然后就醒过来了。”</p>
叶婆子听后长舒口气，温柔的说：“小鱼儿，答应婆婆，这事谁都别说，包括你娘。”</p>
“为什么呀，婆婆。”唐肃玉觉得自己装孩童越发娴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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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婆婆的，不然你爹知道会打死你的。”叶婆子丢下这句话，匆匆起身，“婆婆给你煮个菜汤，加点盐，一会搭着粟米饭吃。”</p>
看着落荒而逃的婆婆，唐肃玉无奈，只好先按下好奇心，呼唤系统。</p>
系统，系统，还有的奖励呢？</p>
【《游仙照本经》已下发，宿主可随时参悟。】</p>
眼前浮现一卷书简，羊脂白玉，金丝串联。意念一动，书简缓缓打开，就看见入眼一行字——游仙照本经八仙篇。</p>
【系统提示，是否需要现在参悟？参悟过程中不能被打扰，否则心魔丛生。】</p>
否，否，否。现在时机不对。</p>
书简缓缓消散。</p>
【后续宿主可随时唤出参悟。】</p>
唐肃玉内心暗喜，仿佛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参悟通透，大发神威，将唐混儿打的改过自新，然后羽化飞升，逍遥成仙。</p>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现在他只想吃顿好饭。</p>
粟米饭里还有米糠，青菜汤带点咸味没有油星。恢复记忆后，他真的是难以下咽。</p>
勉强吃了几口，他哭丧着脸和叶婆婆说吃不下。叶婆子也没在意，毕竟这孩子刚从鬼门关回来，没胃口也正常。</p>
让他好好休息后，叶婆子端着碗掀开帘子去灶台那吃饭。</p>
系统，参悟《游仙照本经》。</p>
书简再次出现，就看见开篇第一句：</p>
辟谷不辟麦，车轻路亦熟。欲得旧形骸，正逢新面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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