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姆与哈里看着白夜正说着话，突然间愣神，然后微微一笑。</p>
“……”</p>
她忍不住拉着哈里悄悄问道：</p>
“你大哥这是怎么了？”</p>
“不知道，他性格很跳脱的，应该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吧。”</p>
“我是一个失败者，几乎不怎么注意阳光灿烂还是不灿烂，因为没有时间。</p>
“我的父母没法给我提供支持，我的学历也不高，孤身一人在城市里寻找着未来。</p>
“我找了很多份工作，但都没能被雇佣，可能是没谁喜欢一个不擅长说话，不爱交流，也未表现出足够能力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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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整整三天只吃了两个面包，饥饿让我在夜里无法入睡，幸运的是，我提前交了一个月房租，还能继续住在那个黑暗的地下室里，不用去外面承受冬季那异常寒冷的风。</p>
“终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在医院守夜，为停尸房守夜。</p>
“医院的夜晚比我想象得还要冷，走廊的壁灯没有点亮，到处都很昏暗，只能靠房间内渗透出去的那一点点光芒帮我看见脚下。</p>
“那里的气味很难闻，时不时有死者被塞在装尸袋里送来，我们配合着帮他搬进停尸房内。</p>
“这不是一份很好的工作，但至少能让我买得起面包，夜晚的空闲时间也可以用来学习，毕竟没什么人愿意到停尸房来，除非有尸体需要送来或者运走焚烧，当然，我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书籍，目前也看不到攒下钱的希望。</p>
“我得感谢我的前任同事，如果不是他突然离职，我可能连这样一份工作都没法获得。</p>
“我梦想着可以轮换负责白天，现在总是太阳出来时睡觉，夜晚来临后起床，让我的身体变得有点虚弱，我的脑袋偶尔也会抽痛。</p>
“有一天，搬工送来了一具新的尸体。</p>
“听别人讲，这是我那位突然离职的前同事。</p>
“我对他有点好奇，在所有人离开后，抽出柜子，悄悄打开了装尸袋。</p>
“他是个老头，脸又青又白，到处都是皱纹，在非常暗的灯光下显得很吓人。</p>
“他的头发不多，大部分都白了，衣服全部被脱掉，连一块布料都没有给他剩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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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他的胸口有一个奇怪的印记，青黑色的，具体样子我没法描述，当时的灯光实在是太暗了。</p>
“我伸手触碰了下那个印记，没什么特别。</p>
“看着这位前同事，我在想，如果我一直这么下去，等到老了，是不是会和他一样……</p>
“我对他说，明天我会陪他去火葬场，亲自把他的骨灰带到最近的免费公墓，免得那些负责这些事的人嫌麻烦，随便找条河找个荒地就扔了。</p>
“这会牺牲我一个上午的睡眠，但还好，马上就是周日了，可以补回来。</p>
“说完那句话，我弄好装尸袋，重新把它塞进了柜子。</p>
“房间内的灯光似乎更暗了……</p>
“那天之后，每次睡觉，我总会梦见一片大雾。</p>
“我预感到不久之后会有些事情发生，预感到迟早会有些不知道能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来找我，可没人愿意相信我，觉得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那样的工作里，精神变得不太正常了，需要去看医生……”</p>
坐在吧台前的一位男性客人望向突然停下来的讲述者：</p>
“然后呢？”</p>
这位男性客人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的粗呢上衣和浅黄色的长裤，头发压得很平，手边有一顶简陋的深色圆礼帽。</p>
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和酒馆内大部分人一样，黑色头发，浅蓝色眼睛，不好看，也不丑陋，缺乏明显的特征。</p>
而他眼中的讲述者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身材挺拔，四肢修长，同样是黑色短发，浅蓝色眼双眸，却五官深刻，能让人眼前一亮。</p>
这位年轻人望着面前的空酒杯，叹了口气道：</p>
“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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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辞职回到乡下，来这里和你吹牛。”</p>
说着说着，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带着几分促狭意味的笑容。</p>
那位男性客人怔了一下：</p>
“你刚才讲的那些是在吹牛？”</p>
“哈哈。”吧台周围爆发了一阵笑声。</p>
笑声稍有停息，一位瘦削的中年男子望着那略显尴尬的客人道：</p>
“外乡人，你竟然会相信卢米安的故事，他每天讲的都不一样，昨天的他还是一个因为贫穷被未婚妻解除了婚约的倒霉蛋，今天就变成了守尸人！”</p>
“对，说什么三十年在塞伦佐河东边，三十年在塞伦佐河右边，只知道胡言乱语！”另一位酒馆常客跟着说道。</p>
他们都是科尔杜这个大型村落的农夫，穿着或黑或灰或棕的短上衣。</p>
被叫做卢米安的黑发年轻人用双手撑着吧台，缓慢站了起来，笑眯眯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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