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苍的意识慢慢醒来。</p>
咳啦啦……</p>
破碎的声音从身周传来，于苍瞬间惊醒。</p>
然后他便看见，他正置身于一个堪称梦幻的世界。</p>
彩虹色的光芒四处弥漫，天空与大地都被分割成了无数块，仿佛重力颠倒、法则混乱。</p>
蜃龙的身躯体现在了天空中每一个镜面之中，层层叠叠、支离破碎。</p>
在他面前，一道人影正手持长枪划过长天，一只散发着恐怖气势的流羽幻稚就这样被轻松斩杀。</p>
于苍眉头紧皱。</p>
人影大口喘息了几口，而后回过头：“你醒了。”</p>
这张脸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于苍一时半会想不到是谁。</p>
“你是……”</p>
“杜燕然。”他落到于苍身边，“玉疆见过。”</p>
“是你。”</p>
“对不起。”杜燕然的神色很惭愧，“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但还是让这些事情发生了……”</p>
“……刚才发生什么事了？”</p>
“我也不知道。”杜燕然摇了摇头，“我本想拦住发狂的蜃龙，但是却被他反过来困在了幻境之中，我一直在寻找突破之法，但是却收效甚微。</p>
“不过，没过多久，我忽然听到了一阵惨叫传遍了整个蜃境牧原，紧接着就看见蜃龙急急忙忙飞回了幻境深层，身上有一道巨大的剑伤，正在不停冒血。然后我就看见了你。”</p>
于苍沉默。</p>
他连忙感应了一番，发现枫的魂卡已经进入了死亡冷却，但是没有结束，这说明确实没有过去多久。</p>
枫竟然……真的能伤到蜃龙吗。</p>
说真的，就算枫能正规出场，但是千般自在心这张魂卡毕竟只是一个权位只有6的魂卡，就算是枫也没办法用出太多力量。</p>
差距这么大，竟然还能留下剑伤……不愧是枫。但，也只能止步于伤了吧。</p>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p>
“带我去找蜃龙。”于苍道，“我必须去他身边。”</p>
“我不建议。”杜燕然道，“我打不过蜃龙，那位能伤到蜃龙的剑客也不知道在何处，现在去蜃龙面前，他无论做什么我都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而且我也找不到蜃龙的位置，别看他现在看上去到处都是，但那只是假象，说不定就离我们相当之远。”</p>
“……他离我们不远，我可以找到他。”</p>
这个结论并非随便得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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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他没有见到棋儿，但是棋儿没办法离开他太远，所以，蜃龙一定在附近。</p>
借助和棋儿之间的感知，再加上帝心，他可以做到勉强在幻境之中辨别方向。</p>
“那找到之后呢？你能做什么？”</p>
“放心。”于苍咬着牙，但却仍然露出一抹笑意，“我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而且，我可以解决他。”</p>
杜燕然：“……我的任务是保证你的安全。”</p>
“砍伤蜃龙的剑客，就是我。”</p>
杜燕然：“……”</p>
“怎么，不信？”</p>
“不，我信。”杜燕然深吸一口气，“你现在还没办法在我面前撒谎……那好，我们走。”</p>
……</p>
越是向着幻境深层走去，天空之中那蜃龙的模样就变得越是狰狞。</p>
一开始，那些龙躯还是像初见那样，如同玉石般光滑，似虚似幻。</p>
但是过了几层幻境之后，暗沉的色泽开始在龙身之上蔓延，死气逐渐浓郁，更甚至，许多奇形怪状的畸变已经在悄然生成。</p>
于苍知道，蜃龙已经被荒感染，随着幻境越来越深，他能看到的景象，也将会越来越和“荒”靠近。</p>
蜃龙，早就已经不是那条华丽到无可想象的真龙了。</p>
终于，不知道突破了几层幻境，于苍和杜燕然终于看到了蜃龙真正的龙首。</p>
腐朽的气息弥散四周，这龙首已经被腐化如同顽石，只剩下眉心的一点辉光还仍然瑰丽。</p>
此时，他正紧闭双眼，陷入了沉睡，在他身前，棋儿悬浮在那里，小脸眉头紧皱，嘴里无意识地喊着“哥哥”“姐姐”的称呼。</p>
在女孩的眉心，同样闪烁起了一道光芒，和蜃龙头顶的一般无二。</p>
见此，于苍暗骂一声，立刻冲上前。</p>
还好，来得还算及时！</p>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他这才刚一走出城市，来到一个稍有点危险的地方，帝星的“命运”就想从他身边带走他的妹妹？</p>
但，很抱歉。</p>
绝境，亦有解法！</p>
“棋儿！”于苍一边跑一边大声道，“不要慌，哥哥在这里，稳住心神！”</p>
嗡！！</p>
蜃龙眉心的光芒忽然闪烁了起来，沉重的声音骤然降临这方空间。</p>
“于苍！！”</p>
“为时已晚！”</p>
……</p>
“做你的梦去吧。”于苍冷笑一声，“蜃龙，哪怕你是传世，也要遵守魂卡的规则——忘记告诉你，棋儿是一张未完成的禁卡，你想要进入她的身躯，这就是在促成禁卡的完成！”</p>
“那又如何！”</p>
“禁卡在完成的刹那便会抹除作为‘材料’的你的意识，并且进行重组，到时你与死无异！”</p>
嗡……</p>
蜃龙忽然沉默了起来，就连额头的光芒都暗淡了不少。</p>
他在感知。</p>
他知道，于苍说的是正确的……他想要夺舍棋儿，但那个叫禁卡的鬼东西，却会杀死他。</p>
见到这一幕，杜燕然眉头皱起。</p>
……在说啥，听不懂。</p>
……</p>
这方空间没有沉默太久。</p>
“差点被你吓到了。”蜃龙的声音再次响彻，“就算这是名为‘禁卡’的规则，那这张禁卡也不过只是一张传世……我在这方大地上生存了上千年，我的力量无穷无尽！区区禁卡，我自以力破之！”</p>
于苍的脸色悄然变化。</p>
而这话说完，蜃龙不再犹豫，直接将全部的意志统统灌入棋儿的身体之中，同时，周围的所有镜面在这一瞬间破碎，支离破碎的天空与大地在镜面之外蔓延，而那些破碎的镜面碎片，便化作了无数流光，涌入了棋儿的身躯。</p>
于苍已经明白了蜃龙想要干什么。</p>
既然成为禁卡的过程会重组他的意识，那么他不让这个过程发生就是了！</p>
不就是一张传世级别的魂卡，又不是什么坚不可摧的宝物，他用力量直接破坏掉就是了！</p>
撕卡！</p>
我的能量浩若烟海，怎么可能破坏不掉一张区区禁卡！</p>
看我——看我——看……什么？</p>
难以忍受的剧痛在蜃龙的意识之中蔓延，这一刻，他心神大震。</p>
等等，发生什么了？</p>
为什么，为什么这张禁卡如此稳定！</p>
为什么，他如此庞大的力量，竟然奈何不了一张魂卡？</p>
……</p>
于苍脸上的神色放松了下来。</p>
还好……成功了。</p>
他和蜃龙说“禁卡”的事，并非是为了威胁蜃龙，令其放弃。恰恰相反，他是想让蜃龙赶紧进去。</p>
而之后，他只做了一件事。</p>
消耗一千货币，从词条记录仪的商店里，买出来那个叫“禁卡稳定器”的东西，并且直接用在了棋儿的身上。</p>
看上去……效果拔群。</p>
哪怕是蜃龙积攒了上千年的力量，面对词条记录仪的产物，一样无能为力。</p>
现在，蜃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有的力量白白流失，什么都做不了，然后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仔细体会意识被粉碎的感觉。</p>
“何必呢。”于苍叹了口气，“我真的可以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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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蜃龙选择了这条路。</p>
那么现在，于苍要做的事就剩下一件了。</p>
他走上前，接住了缓缓落下的棋儿，伸出手，将手指放在女孩的额头上。</p>
蜃龙的出现直接启动了棋儿成为禁卡的最后一步。</p>
他不允许。</p>
他必须逆转这个过程。</p>
用——他作为制卡师的手段！</p>
“停下来。”于苍的眼神中闪烁起前所未有的璀璨星光，“我说，停下来！”</p>
……</p>
嗡！</p>
能量的迅速流逝，让整片天空恢复了宁静。</p>
没有了能量的支撑，蜃境牧原的幻境，自然消失了。</p>
天空恢复了正常，两道人影高高站在天上。</p>
“蜃龙！”</p>
一位老者目光落下，锁定了一手放在棋儿眉心的于苍。</p>
“给爷死！”</p>
轰！！</p>
整片天空随之颤动，阴、晴、雷、电等等无数天象同时闪烁，交错之间涌动着毁灭的气息。</p>
“等、等等！”杜燕然顿时满头大汗。</p>
这架势，是不是搞错了什么！</p>
“他是于苍！住手！先住手！”</p>
“你先闪开！”老者大叫道，“那蜃龙会幻术，你没看到吗，现在他是被附体了！”</p>
“卧槽，这怎么办。”杜燕然汗流浃背。</p>
……</p>
“……先等会。”呼延展发现了不对劲，“那个……蜃龙好像死了？”</p>
“怎么可能？”老者吹胡子瞪眼，“谁能杀得了蜃龙，你别告诉我，是于苍杀的！”</p>
呼延展嘴唇蠕动了片刻。</p>
“……没准还真是。”</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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