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p>
果然，她干脆地应了一声后，便从衣架上随便找了一件衣服，套在了我的身上。</p>
然后，她拉起我的手，对着小姨说道：“走吧！”</p>
见状，全家人立即在我和奶奶的面前，腾出了一条通行的路。</p>
临出门前，我偷偷地瞥了一眼，“老牛”的方向。</p>
他的脸，还是拉的好长。</p>
但对于奶奶带着我，去探望他的仇人这件事，他却始终连哼都没有哼一下。</p>
等我见到妈妈的时候，她正倚靠在医院的病床上，吃着水果。</p>
而我的眼睛，只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钟后，便被她床头柜上摆着的一盘葡萄给吸引走了。</p>
对于妈妈，我有些陌生。</p>
毕竟几月未见。</p>
对于葡萄，我却十分向往。</p>
那个年代，交通不便。</p>
在东北，葡萄就成为了一个十分稀罕的玩意。</p>
何况，当时已是深秋。</p>
东北的深秋，并不该是一个新鲜水果可以出现的季节。</p>
是奶奶先跟妈妈开的口，直接切入主题的问候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p>
妈妈回答的很随意：“还行吧。活一天算一天呗。”</p>
说着，奶奶便拉着我的手，来到了妈妈的床边。</p>
“坐那吧，和你妈说说话。”</p>
听到奶奶的指示，我重新将视线移到了妈妈的身上，叫了句：“妈。”</p>
但却仍旧站在原地。</p>
因为我不知道该坐在哪里。</p>
还因为我的裤子很脏，所以不敢坐在那洁白的床单上面。</p>
我怕那样又会被妈妈臭骂一顿。</p>
我很有记性，被人教过一次的事情，就能记住。</p>
前提是，我必须也得认为那件事情，确实是错的。</p>
在那个“妈”字划过嘴边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有些害羞。</p>
我低下头，不知道接下来还要说什么。</p>
当你想和另一个人沟通的时候，你一定对他是有所企图的。</p>
但我什么也说不出口，却是因为眼前的妈妈，根本无法实现我的企图。</p>
我想有个家，她不能给我。</p>
除了这个，我还想吃葡萄。</p>
当初，她连那瓶黄桃罐头，都没有想过分享给我一些。</p>
现在，如此珍贵的葡萄，我更是不抱希望。</p>
见我俩无言，奶奶继续找话道：“你别跟老疙瘩一样的，他从小就和喜国感情最好。”</p>
“老疙瘩”，说的就是我的老叔。</p>
在东北，“老疙瘩”三个字，是对家中排行最小的那个孩子，统一的称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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